“我,我素日里去城里施主家中问安什么的岂不是常事。”这慧云怒瞪她一眼。
“却不知这些时日去城中是为何事,去了哪里?”梁雨便询问起慧云来。
“先是一十三日有一遭,刘记绸缎铺刘大官人的儿子过百日,我去送平安符与长命锁......这些师父都是知道的呀。”慧云从容不迫,说的滴水不漏。
“慧云打小跟着老尼出家,沉心佛法,再不会沾惹那些凡尘俗事的。”主持也为她开脱。
先前她混在众尼之中,苏凤竹也没多留神她,如今细细打量她面容,又兼想到了文夫人,倒是让苏凤竹看出一点端倪来。“师太俗家,可是姓李?”她出声问道。
“啊......”慧云师太一惊,嗫喏卜能语。然自有旁人替她答道:“师姐俗家的确姓李,不知娘子如何得知?”
“师太有个妹妹,俩人长的很像呢。”苏凤竹冷冷笑道:“诸位师太可以自便了,我有话和慧云师太说。”
“弟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妹妹,你认识?”众尼散去后,周嫣问苏凤竹。
苏凤竹点点头:“想来,她妹妹,该是伺候我娘,也就是承美侯府的文夫人,她身边的李姑姑。师太,我没猜错吧?”
慧因显然心中已乱,但面上还是强作镇静:“娘子说什么呢,贫尼一概不知。”
“你认也罢,不认也罢。”苏凤竹取过兔儿手中拿的那张油纸:“你暴露了这个破绽,便暴露了一切。”
“想来倒也是我娘的运气好。我婆母给送到了这里,恰巧你,有个妹妹,在我娘身边。自我娘回来以后,你们姐妹也重新有了往来。”苏凤竹绕着她缓缓而行:“我婆母被太后送到这里,并未动用真正的身份,但她自己岂会不说。别的师太只当是风言风语,你定是多了个心,在去见你妹妹的时候,提了起来。你妹妹便告诉了我娘,然后我娘就通过你,说服了我婆母,上演了一场好戏,是也不是?”
“娘子这都说的什么,贫尼一点都不明白。”慧因兀自嘴硬。
“哦,不明白?”苏凤竹逼近她道:“你是要我把你妹妹弄来一块儿对质,你才肯明白?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也该知道,我现下想拿你妹妹怎么样,我娘可是没法子护着她。”
慧因嘴唇动动,然还不肯坦白。
“媳妇儿,何必和她多费唇舌。”周玄走到苏凤竹身边道,扮出副凶恶模样道:“终究咱们已经明白了这事儿原委,她认与不认有什么关系。直接抓人砍头就是了,这等草芥之人,竟敢设计我天家,好大的胆子!嘶,这罪过我看砍头还不行,得千刀万剐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慧因终于扛不住了,一个哆嗦跪倒地上:“贵人饶命,饶命啊!贫尼说,贫尼什么都说!只求贵人饶贫尼一条小命!”
☆、晋江独发
卫王府里, 此时的刘桂兰正卧床不起。她与傅见省“母子”初认,少不得得装一装慈和模样, 不敢如之前一般闹腾。但她之前时日也实在是给约束的狠了, 于是先把那困兽出笼的劲儿用在胡吃海塞上。三日下来, 塞的自己上吐下泻。傅见省立刻紧张的又是给她请大夫、又命给她炖补汤、又自己带着妻妾一通在她床前侍奉。她在她亲生子女身上都没享着这个福!这一步真是走的太对了!刘桂兰身子虽难受, 心情却得意的要飞起。
可也是自己吃了苦遭了罪换来的。刘桂兰一想到在静圆庵的日子, 便恨的牙根痒痒。
她刚去在静圆庵那些时日,众尼姑只把她当疯子, 没人肯信她是娘娘。日日责骂劳作不休,她刘桂兰活了这么些年加起来也没做这么多活计。正当灰心绝望、想着跟老妖婆服软之际, 慧云悄悄与她说, 她认得卫王府中的一位夫人, 常去卫王府走动,听说了她刘桂兰的事儿, 这才知道她当真是娘娘。刘桂兰如获至宝, 央求她助她逃出去。慧云虽然是道力不能及, 但从那以后对她暗中照顾,帮她做活, 偷偷塞她一些好吃食什么的。刘桂兰于是对她感激涕零,于是常常与她大吐苦水, 诸如太后是怎样恶毒的老妖婆、自己儿女媳妇是怎样的不孝顺怎样的白眼狼等等。
言语间慧云便提起了卫王傅见省, 告诉她傅见省是怎样的位高权重、对皇帝是怎样的孝顺,又是怎样的老实、老给旁人欺负。“还有一件巧宗儿,卫王殿下的容貌, 和刘娘娘亲生的楚王殿下那是极像的,却又比楚王殿下秀气,更像娘娘。枚夫人曾和贫尼戏言,卫王殿下倒比楚王殿下更像是娘娘的亲生子呢——偏卫王殿下还不是自己父母亲生的!”那时慧云如此与刘桂兰说。
刘桂兰那时心中就是一动:“他不是自己父母亲生的?竟还有这样一说?”
“可不是么!”慧云神神秘秘道:“是殿下自己告诉枚夫人的,说是在家时候,亲戚邻里的都说他是他娘生不出儿子,从外面抱来的。哎呀呀,你说若是卫王殿下是刘娘娘的亲生子,那该多么好,他定不会对娘娘不闻不问的。”
这话愈发说到刘桂兰心坎上。于是就拐弯抹角叫慧云去打听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