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湛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霍松寒就在他屋中读书,见他回来合了书本,带些笑意问道:“你每日都要学这么久吗?”
邬湛坐下倒茶的动作一顿,道:“霍总管告诉你了?”
“是啊他不告诉我,我还不知道英明神武的教主每天出门那么久原来不是去处理教务,而是去念书!”
邬湛点头:“是我自小书读的不好,如今依然在补。”
霍松寒点点头,看着邬湛将杯中不烫的茶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神色似有苦恼。
“怎么了?”他问道
邬湛不答,只是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终于移开了目光,又倒了一杯茶,问道:“答应做我的情人你会后悔吗?”
霍松寒有些诧异,但想了片刻,笑着问道:“是不是你的老师今天对你说了什么?帝王之道不能爱人,尤其不能爱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邬湛攥紧了手中的杯子,道:“老师他是为我好,而且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想过你将来的处境,所以如果你想离开,随时都可以离开。”
霍松寒沉默了许久,时间长的足够邬湛感到不安。
“那如果我现在就要走呢?”霍松寒终于开口,指着一旁的剑道:“带着这柄‘思寒’,再也不出现在你的眼前?”
邬湛猛然抬头,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眶慢慢红了。
霍松寒淡淡的与他对视,神色不变。
邬湛眼中的光芒渐渐淡去,最终化成了一种自嘲而又寂寞的神色。他垂下眼睑盯着手中快要被他握碎的茶杯,疲惫的说:“那你走吧不过你最好明日清晨再走,今日天已经黑了,行路不便。衣物宝剑你都可以带走,明日我会让岳总管为你准备车马,他会送你到中原沙漠中容易迷路。他日就算我到了中原,也不会再强迫你,我们就只是朋友”
他哽咽了一下,继续说:“如果你连朋友也不愿做,我自会自会当做我们素不相识”
说到后来,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就在他觉得自己再也说不下去了的时候,一只手却忽而覆上他紧握茶杯的手,掰开了他发白的指节。紧接着,他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霍松寒在他耳边说:“傻子,当初把我掳回来的魄力都哪去了?你不挽留我,我可真的走了啊!”
邬湛愣了愣,问道:“你刚刚说走,是骗我的吗?”
“你说呢?”霍松寒为他的不安叹息,但是又不想给他明确的答案。这人不由分说的将自己掳回魔教,只用了几天就让他心疼心软产生了好感,却这么快就要放弃了吗?
邬湛在他怀里不动,心思却是千回百转。
他想念霍松寒实在是太久太久了。
离开他之后,跟着父亲回到魔教,除了父亲最开始表现出的思念和心疼之外,他再也没有感受过父亲的一丝柔情。父亲为他制定了严格的训练之法,他不仅要学武,更要学儒家之道,学治国之术,学御人,学权谋,甚至是让身体适应各种各样的毒物七年的时间,他脱胎换骨。
这七年中,虽然很多时候他疲惫万分,他痛苦之至,但他从未有一天懈怠,也从未有一天逃避。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年和霍松寒在一起时轻松而快乐的日子恰如江南的春光,在常年的严冬之中被氤氲的更加妙不可言,当年他对霍松寒的心思也日渐浮出水面,这人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出现在他的春梦中,出现在一个又一个不可抑制的幻想里。
然而只有变得足够强大,才能够见到他。在见不到他的年月里,他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让玄武堂的一位极好的铸剑师为他铸了一柄叫做“思寒”的宝剑。那时他还不知道当年的霍遥已经改名叫霍松寒,只是恰好,霍遥的字是“予寒”。他交代那人不要告诉父亲,但又怕父亲哪日见到了这柄剑,“思遥”这个名字就太过明显了,所以,他取了这人字中的一个字。
他不断的努力,终于,三年前父亲传他神功,两年前父亲为救周王而死他渐渐掌权,终于在一年前他探得了霍家的消息,而那消息却是——霍家一夕覆灭,霍将军、霍夫人以及霍家的大公子霍逍莫名惨死,而二公子霍遥不知所踪,生死不明。
他接到消息,恰在他要去天霖城的前一天,那天夜里他一夜未眠,幸好,这个消息没有折磨他太久,因为刚刚到了天霖城,他就见到了他朝思暮想的霍遥。
如此巧合——带人从街上走过,不经意的一抬头,就见这人随意的坐在酒家二楼的窗边望着远处,神色淡淡不知在想些什么。那一瞬间他几乎抑制不住想要冲上去与他相认的冲动,然而下一秒,一个白衣女子从霍遥背后缠上来,勾起一个清清淡淡但是极美的笑颜,似乎叫了声“霍公子”,接着就惊呼着被这人搂进了怀里。
那一瞬间的冲动被他生生止住了。
后来他让人查了这个人,得到的消息却是:这人名叫霍松寒,是皇城最富有的商人。他虽然没有入仕,但相貌不凡,文采斐然,仍令京城中许多小姐倾慕不已似乎他唯一的缺点就是他有太多的红颜蓝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