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娆一噎,虽然眼前这位是伐界六尊里修行年岁最短的,但他师父是珈蓝古佛,本人又和她爹同列伐界六尊,说是长辈,还真是没什么错。
南娆深吸一口气,道:“我被应则唯打入此地,身系诸多秘辛,需得及时赶回上洲昭告天下,还请禅师指点明路。”
寂明道:“你不回去,上洲自然风平浪静。”
南娆道:“什么意思?”
寂明摇了摇头,并未言明,而就在南娆想继续追问的同时,她竟看到寂明眼前的长发竟rou眼可见地霜白了一缕。
南娆起初还觉得他是修为有竟,已至天人终极,但此刻他气息淡薄,这才愕然惊觉出什么,激发灵力按住心口一探,立时神色剧变。
“你……你把你的心换给了我?!!”
寂明神色如常,道:“南道友的后人,贫僧自当尽力保全。”
他话说得轻描淡写,却立时把南娆惹恼了。
“南娆一生负情虽多,却从不欠人性命,我之体质耗损极大,唯有赤帝妖心以不灭凰炎方可常年支撑,你以佛骨禅心济我,便需折寿元以补,你疯了吗?!”
寂明垂眸,徐徐捻动佛珠,道:“芳主不必担忧,寂明寿元尚可撑持你二十余年。”
“我是担心这个吗?”南娆气得血气上涌,道,“现在就把佛骨禅心收回!”
“收不回的。”寂明起身,往后退了一步,道,“佛陀割rou喂鹰,rou已养了鹰命,自是收不回的。”
“你!!”
南娆气笑了,她也能感觉得到,那佛骨禅心被寂明下了不知多少道佛言枷锁,已同她经脉相连,就算是剖开心房,这佛骨禅心也是取不出来的。
寂明继续道:“道尊之说,收得赤帝妖心、六合道心、佛骨禅心,他便可破界飞升,而在此之前,他还能以半步飞升境界篡夺轮回,使得道生天永世长存……我知寅洲之主诸事繁多,只是你若回去,道生天为求佛骨禅心,必会引动战乱,万请思量。”
南娆道:“可你还有一个选择。”
寂明:“请说。”
南娆:“你可以不救我,看着我死。”
寂明:“……”
南娆握紧指节,深吸一口气,道:“几百年过去了,我都不记得当年喜雨几何,你怎么就是这么个傻子,若是我变心了,许了他人了,你求个什么?”
“……求个心安。”他说。
他从来就没有想那么多,也没有想过要什么结果,佛者人欲淡薄,一时旧相忆,一滴红尘泪,余生足以。
这之后的一个月,南娆不敢动用任何灵力,唯恐对寂明耗损过渡,但他原本鸦羽似的长发依然日日变白,即便如此,每日诵经、超度,亦未曾止休。
第二个月初时,寂明告诉她,自己积蓄鬼气太重可能需要闭关一段时日炼化,让她万勿来打扰。
南娆满怀心事地静坐了数日,忽然在某个黄昏之交,她看到天穹上的Yin祝惊慌地四处逃散,宛如遇到了什么绝世魔神一般。
“寂明……”
有佛骨禅心,他自可万魔不侵,可这心给了她,他就需得以不断消耗的虚弱之身,承接秽谷无尽的鬼力。
南颜冲入他闭关之地时,他周身原本清圣的佛气受鬼气浸染,一道道符文化作不祥的血色,目光亦混乱不堪。
狂暴的鬼力与佛力在周身散离,寂明以最后的神智同南娆说了声离开后,握着佛珠的手,朝着天空中惊慌奔逃的Yin祝一抓,竟控制不住地开始自行吸收鬼力。
——我此番若因鬼气浸染修行陨落,你可以佛骨禅心胁Yin祝脱出秽谷。
这句话尚在喉头未说出,一片昏暗的视线里,骤然撞进一团火红,随后常年诵读着清净佛言的双唇覆上一道柔软。
“你……”
南娆把他推倒在菩提树下,咬下一条纱绢盖住他的眼睛。
“我想试试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么不记仇,要记得,欠你命的是我,坏你修行的……也是我。”
☆、第157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 岁月悠
妖,易嗔易怒, 易动情。
作为珈蓝古佛的衣钵传人、佛门的至高修者, 寂明也曾自认为看得透这红尘。
“前缘即前愆, 故生贪秽想。”
自那日后,无论南娆说什么,他都一言不发, 身后的菩提树每落下一片树叶,他便在叶上写下一句句晦涩的梵文,昼夜不息。
“……我已说了一万遍对不住, 当时情况紧急, 渡情劫总比渡众生劫容易得多,禅师就算不原谅我,也多少吱个声呀。”在秽谷的第二个月, 南娆还是没能找到出口, 只能回去企图说服寂明,见他仍是没反应, 凤眸里窜出些许怒色,“更何况, 当时腰酸背痛的可是我!”
寂明垂首撰写经卷的背影立时便僵了僵,随后头垂得更低了。
南娆气得拿出蝉露悲灌了几口,冷静了一下, 组织措辞道:“你不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