窜出水面,小狗样卜楞着脑袋将水渍甩了晋王满脸满身。再回头时,重又挂起了神采奕奕的畅快笑容。
不等对方做出反应,他恶作剧似地“嗖”一声站起身,就这样光溜溜直接跨出了浴桶,直惊得晋王目瞪口呆,他却理直气壮一伸手:“卫守之,楞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衣服取来我穿!”
晋王感觉自己被施了符咒,明明想迈步出去,却老半天也挪不动脚。他的目光被牢牢拴在了沈思身上,那里有什么东西深深吸引着他。少年的肤色黝黑发亮,仿佛包裹着一层细腻滑润的油脂,肌rou线条分明,饱满而富有弹性,纵横交错的淡淡伤疤更好似特殊的装饰品一般,为他平添了几分强硬与性感。
晋王亲自将里衣取来披在沈思肩上,却没有立刻帮忙系起,他实在经受不住诱惑,伸手探向了沈思赤裸的身体。沈思非但没有躲,反而任由晋王抚弄着,姿态坦然而真诚,不含一丝扭捏造作。
玩味着沈思态度中的细微变化,晋王小心翼翼探询道:“念卿,你……可是愿意接纳我了吗?”
沈思不置可否地抿抿嘴角:“说老实话,我也分不清怎样算是接纳,怎样算是喜欢。我只知道和你相处时心里很快活。平常受了你的戏耍我虽然有气,可过后想想,对你竟半点也厌烦不起来。”
热水里浸泡久了,他双唇被熏蒸得粉嫩红润,笑起来嘴角弯弯翘着,现出一排整齐闪亮的小白牙,令人炫目不已。晋王帮着他擦干了头发,中衣、贴里、外衫一层一层套起来,腰带系得不松不紧,最后轻轻将人揽到近前,鼻尖在他前额上蹭了蹭:“真香……”
沈思懵懵懂懂搓了几下自己的额头,手指搁在鼻子底下闻闻,认真点头道:“嗯,挺香的。”
晋王仰头大笑:“傻小子,方才那是跟你调情呢!”
回到寝帐,餐桌上已摆满了各色酒菜,Jing雕细琢的珍馐佳肴摆放在名贵盘盏中,有凉有热有荤有素,光是看看已教人食指大动。
起筷之前,晋王亲自盛了一碗鲜莲银耳汤递给沈思:“劳累了这些天,身体定是疲乏得紧,先喝碗银耳汤润润吧,这是清新解燥、强健脾胃的东西。”
沈思今日表现得尤其乖巧,连素来敬而远之的寡淡汤水也来者不拒了,他将汤碗接在手中,喝药似地一仰头灌了下去,末了还献宝般将空碗举在晋王面前晃了晃。
晋王按照沈思的口味不停替人布着菜,沈思面前的白瓷碗几乎要被他堆成一座琳琅满目的小山了。看着沈思大口大口吃得津津有味,晋王又对候在旁边的侍从吩咐道:“去大帐门前传话给郡主,就说本王准她起身了。叫人在伙房附近收拾出个僻静的住所给郡主,无须特别优待,一应饮食用度与普通兵士相同即可。”侍从躬身向外退去,才刚走出两步,又被晋王叫住了,“且慢,顺便传令下去,那几名朝廷jian细既是郡主抓住的,就全权交给她负责看管、审问吧。有何不懂之处,只管去问辜夫子便是了。”
待那侍从领命走远了,沈思啃着鸡腿幸灾乐祸道:“若给郡主知道咱们打的馊主意,不知她会气成什么样儿,只怕鼻子都要气歪了吧!”
晋王拎过温好的烧酒倒了一杯给沈思:“气也随她,闹也随她,终有一日她会懂得你我的良苦用心。”
这心里一旦有了情,连酒也变得醇厚美妙了,几杯下肚,沈思两颊飞起了淡淡的红晕。晋王在一旁痴痴望着他,眉目间洋溢着暖暖笑意,忽见他嘴角边挂了一小滴晶亮的油汁,连忙伸手过来帮忙拭掉:“每次与念卿同席用膳,总能令人食欲大增。”
沈思几口吞掉整只鸡腿,抬起手背大喇喇一抹嘴,不无好奇地问晋王:“守之,我一直不甚明白,以我这副尊容这份举止,到底哪里值得你‘情有独钟’呢?”
晋王抿了一口酒,眯起眼无限陶醉:“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
“啧,”沈思牙疼般嫌弃地扁了扁嘴,夹起吃剩下的半只鸡往晋王碟子里一丢,“算算算,还是吃饭吧!”
绯红郡主在大帐前足足跪了一下午,直跪得双腿发麻苦不堪言,好不容易熬到日薄西山,晋王准许起身了,可她已经站不起来了。坐在地上挣扎半天,最后还是小丫头一边一个架着胳膊给生生抬起来的。
侍女们护主心切,纷纷弯下腰争先恐后要背她回房,无奈郡主心里憋着一口气,不想给晋王看扁了,说什么也要自己走回去。只可怜她两条腿膝盖不敢打弯,每迈出一小步就杀猪般“嗷嗷”乱嚎着,听得金葫芦躲在角落心口一颤一颤,远远偷看着既不敢冒然上前也不敢擅自离开。
晋王为郡主安排的住处距离中军稍远,在伙夫营后边,是一座独立的帐子。出门前她本是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也知道军中定然清苦无比,衣食住行皆无法与王府相提并论,但她万没想到竟会苦至这步田地。毡帐是旧的不说,还染满了油腻腻的不明黑渍,床单被褥缝制得粗糙低劣,伸手一拍便腾起尘土滚滚,走到哪儿都充斥着一股子令人作呕的臭脚味。
好在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