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一句发出,冥定沉默了下来,整个房间的气氛成为一种诡异的安静,无声的硝烟还未散去,冥冥作为一个外人,想开口劝劝两人,还未开口,冥定突然爆发出一声含混的国骂,他跳上桌子,眼神冷冽,牙齿死死咬住下唇,他盯着梁千雨,一字一句道:“我、是、你、弟、弟!”
梁千雨愣了半晌,突然泄气似的叹了口气,原本紧绷的表情也缓和许多,她苦笑道:“是啊,你是我弟弟。”
是那个在她生命里销声匿迹三十一年又突然冒出来的弟弟。
梁千雨捋了捋头发,道:“把你要说的事情整理一下。”
冥定点头。
梁千雨深吸一口气,坐正了身体,盯着冥定道:“重新坐我对面去。”
冥定乖乖的坐下,腰板挺得笔直,目视前方,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缓缓的开口道:“可以了吗?”
梁千雨道:“说吧。”
冥定开口,第一句就是,“姐姐,我是被人害死的。”
第二句是,“不把害我的人杀了,我就不能安生。”
第三句是,“害我的人是张翼苏。”
梁千雨的脸颊不自然的抽动了几下,这些消息太过可怕,她需要一定的时间来缓解这冲击。良久,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冥定看着她的脸,他突然觉得梁千雨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了。
梁千雨开口道:“你的死亡时间是八月十三日下午三点零九分,死亡原因是汽车故障导致刹车失灵,司机反应不及时,撞到树上导致翻车。属于交通意外。尸检结果是颅脑受到撞击,损伤严重,颈椎骨折,身体多处受伤,致命伤在太阳xue。”说到这,她停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xue,“你从这里开始被撞的裂开。”
冥定淡淡道:“你说我的死状有什么意思?”
梁千雨道:“那段时间张翼苏正在登台表演,他没机会去实施犯罪。”
“你也说是刹车失灵,如果是他之前做的呢?”
“那更不可能。”梁千雨伸手在口袋里掏了掏,没有摸到她想要的东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和步愉心互换了,只好把步愉心翻过来,从西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翻了几页,递给冥定看,“因为你坐的那辆车原本是他的,他如果要动手,早在你来的第一天就让你死于交通意外。”
照片上是梁千雨和张翼苏年轻的时候,互相依偎着看海的场景,他们的背后就是冥定坐了三年的汽车。
冥定一听车是他的,脸立刻就黑了,他嘟囔着:“那你怎么不给我买辆新车。”
“司机是老司机,开那辆车他最熟悉,换了新车还要再适应一段时间,会耽误你上学。我们也是考虑很长时间才决定下来。”
冥定语塞,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张翼苏在我的别墅找爸的遗嘱,就算不是他杀的我,他也一定知情!”
“你怎么知道的?”梁千雨反问。
“我看到了,他那天去了我的别墅。”
“他知道了啊……”梁千雨目光悠悠,看着客厅正中的木偶,两个木偶面对面坐着,其中一个妆容华丽,像公主那样,而另一个则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没有配饰没有头发没有服装,像是一个丑陋的木棍,而这个木棍却偏偏要在公主面前出现。
繁杂的符文密密麻麻的展现在它们身上,明明是如此诡异,却偏偏让人觉得协调,仿佛它们本来就该这样。
“阿文。”梁千雨转向冥定,突然道:“咱们家快要撑不下去了。”
冥定一愣。
梁千雨继续道:“你姐夫家族是京剧大家,从小学戏,对钱看得很淡。我又不喜欢公司,所以学了法律。我和你姐夫都不是经商的料,爸爸去世之前我们就没有接管公司的念头,去世之后更是连去都不想去。”
“但是你要知道,在我和张翼苏都不参与公司事物的时候,高层们决定让叔叔掌管公司,我没有办法把他拉下来,只好同意,只是叔叔的强项也不是经商,大刀阔斧的改革之后把原有弊端更快的展现出来,现在公司表面看着还好,其实已经面临着很严重的财政赤字,再过几个月或者几个星期,我们一家都要因为负债而被赶出这所宅子。”
“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张翼苏,或许他从其他的地方知道了,所以才会这么想要拿你的财产。”
冥定闷闷道:“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梁千雨摇了摇头,刚要开口,那无框的眼镜掉了下来,她把这副让自己难受的眼镜拿了下来,握在手里,挺着步愉心的脸扯了扯嘴唇,眉宇间的忧愁愣是让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有了沧桑感,“跟你说也不会有什么办法解决。”
“把爸给我的房产珠宝钱全部拿出来也不能让公司好转吗?”
“从里面烂透的东西怎么救都是无济于事,我们想了很多办法,甚至重金请来了别的管理人才,但都没法让公司好起来,他们说这公司已经没办法存在,很多合作对象也已经撤资,银行也不愿……算了,我和你说这些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