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件事过去没两个月,姜瑜突然被亲信反水,足足揭发出贪污受贿、供应假货、私自擅权、玩忽职守好几个大罪名——你说姜瑜干了一辈子都没出事,怎么那个时候突然就被所有亲信一起反水了呢?紧接着在董事局会议上,你当着所有董事的面痛哭到咳血的地步,说可怜姜瑜辛苦一生,你不忍杀他!结果硬生生逼得姜瑜自己服毒了断!”
当时朗白在董事局面前替姜瑜辩护,辩护不成,便失声痛哭,说一切事情都是从姜瑜写信举报自己开始,如今自己却不得不杀他,“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实在是不忍心下手。董事局那些人虽然位高权重,却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袁小公子在眼皮子底下哭成这样?当时就纷纷赶上来劝,请小公子务必不能以私情而废公务,姜瑜这样的人实在是该杀!谁知道不劝还好,一劝朗白哭得更厉害了,几乎到了“声气阻塞、口不能言”的地步,随即张口就咳出一口血来!
事情到了那种地步,已经愈演愈烈到不可收拾,姜瑜不死都不行了——袁小公子不杀他,自然也就没人敢杀他,最终他被迫当着董事局的面服毒自尽!
事情还没算完!姜瑜自杀后没半年,轰轰烈烈的“姜党”如同摧枯拉朽一般被全数瓦解,当初那封联名信上的所有人不是东窗事发就是被牵连下水。这回朗白可不慈悲了,杀的杀关的关一个都不放过,前前后后牵连了上百人,曼萨尼约分公司里大大小小的官儿几乎被他杀空了!甚至连姜瑜一双漂亮的小儿女都没放过——朗白把他们姐弟俩往袁骓面前一送,美其名曰是孝敬大哥的房里人!
当时袁骓觉得,自己才真的要吐血了!
这样狠毒的心肠,这样狡诈的手段,别说袁家了,就算整个东南亚黑道都找不出第二个朗白来!
袁骓觉得自己脊椎上都冒着寒气,说不清是后怕还是愤怒,声音都不大稳:“阿白,我也不听你说你有多无辜这种话,你只告诉我,你逼死了这么多人,晚上有没有做噩梦过!”
朗白沉默了好一会儿,轻轻闭上眼睛。他眼睫尤其的长,微微的仿佛有些颤抖,看上去竟真的有些“不忍”的意味——只听他道:“大哥,你有两点说错了。”
袁骓冷笑反问:“哪两点?”
“第一,那封说我只手遮天逼死人命的信不是别人,是我亲手写的——旁人怎么知道如何骂我才能让父亲最愤怒呢?”朗白顿了顿,又叹了口气:“第二么,就是把姜瑜那对儿女送给你的时候,我手边上其实有一管HIV感染血的……我没有把那一管子HIV打到那对美人儿身上去,就是因为我不忍啊。”
袁骓一股寒气从心里窜上来,刹那间手足都有点发软!
朗白笑起来,竟是非常柔和的模样:“——姜瑜是你的铁党,说到底也是为了拥护你才死的,结果你还不是照样收下了他那一对貌美如花的小儿女?要说待人凉薄,到底是我手段狠呢,还是大哥你更让人心寒?”
袁骓厉声喝道:“你——!”
“话说回来了,”朗白打断他,笑着道:“四年前的佟止鑫,他儿媳妇就是齐夏国的姐姐对吧?他可是大哥你的左膀右臂了。三年前的侯海峰,他怎么年纪轻轻做上督查的?除了他老婆是厅长女儿之外,跟大哥你的大力提携也有不少关系吧?”
袁骓刹那间开口无言,半晌,才突然冷笑一声。那声音极其可怕,说不出来的狠绝愤恨:“你说得对,看来咱们两兄弟,也不是对彼此都一无所知的……阿白,你可能都不相信,我曾经真的十分羡慕——不,十分嫉妒你!”
朗白低下头,一只素白修长的手轻轻搁在另一只手腕上,十个指尖削葱根儿一般,“——哦,袁家尊贵的正子嫡孙,目下无尘的太子爷竟然嫉妒我?为什么?”
“正子嫡孙?”袁骓讽刺的哼了一声:“担着一个正子嫡孙的名,父亲什么时候把我当正子嫡孙看了?倒是你明明顶着义子的名头,父亲却宠爱仿佛掌珠一般,目光始终落在你身上,不管我做得多好都没用!从小到大父亲就围着你一个人转,什么时候关注过我?我一年到头都见不了父亲几次面!”
朗白脸色微微的变了,似乎有点说不上来的难堪。
“我以前多怕啊,我怕以父亲宠爱你的程度,随时废了我扶你上位都有可能!这害怕一直种在我心里,你都想象不到我有多恐惧!有时候我就偷偷琢磨,我这么一个正子嫡孙到底哪点比不上你,让父亲偏心冷落到这种地步?!”
袁骓吸了口气,脸上显出一点混合着鄙薄和怜悯的神情:“——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为什么!”
——朗白脸色剧变!
袁骓居高临下盯着这个容色秀美的幼弟。很久以前开始起,他听人提起自己这个娇贵的弟弟时,总离不了“容色慑人”这四个字。就连袁骓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朗白生得的确好——是啊,生得太好了!好得亲生父亲都忍不住下手了!
“阿白,”袁骓俯下身,在朗白耳边轻轻的问:“你费尽心机谋划了这么几年,确实是压在我头上,但是又能怎么样呢?父亲只会让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