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指去挖开泥土。
“住手,我知道了,”兰格握住她的手腕,“车上有铁锹,我去取。”
“我当然知道有铁锹,他本来打算用那个来处理我。”女孩绝望地盯着天边,“可时间来不及了,天快要亮了。”
“我很快的。”兰格把她交给哲罗姆转身就跑,“等我一刻钟。”
他们从停车的位置走过来,走的速度并不慢也大概花了一个小时,他一来一回怎么也得45分钟,再等他们挖开那里,边境巡逻队也该过来了。女孩不停摇头,对哲罗姆说:“你让他回来吧,我不挖了,如果遇见警察,你们被认出来就完了。”
“你相信他,”哲罗姆直视着女孩的眼睛,“他说一刻钟就是一刻钟。”
女孩身上并没有记录时间的工具,可她感觉上才过了十分钟,兰格便提着铁锹回来了。
他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但脸上干干爽爽。在女孩不可思议的眼光里,他对哲罗姆挥挥手,“你带她走远点,我来动手。”
女孩坚持在一旁观看,哲罗姆拉着她走开:“我们是为你好。”
过了几分钟,那边挖土的动静停了下来,女孩正要奔过去,兰格大声道:“不要过来!”
女孩的力气突然变得出奇的大,哲罗姆居然没能拉住。她大步地奔过去,兰格丢下铁锹挡在她面前,“不要看,我们直接报警吧。”
女孩的眼里饱满泪水,态度却出奇地强硬,“那是我的亲人,你有什么权力阻止我?”
兰格垂下头,缓缓走到一边,目光与满脸恐慌的男人对上,男人打了个冷颤。
看见了尸体的全貌,女孩的身体抖得想要散掉一样,软绵绵地跪在地上,咬着自己的手指无声地哭泣。
哲罗姆面色凝重地站在她身后,默默注视着刚刚从泥土里重见天日的那个死去的女孩,浑身赤裸,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因为这里气温较高,有些伤口里已经有蛆虫在蠕动。女孩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珠暴突,伸出的舌头却少了一截。更让人目不忍视的是女孩狼藉的下半身,除了各种暴虐的伤痕,那里还插着一面卷起来的墨西哥国旗,血迹淋淋。这幅凄惨的画面渐渐地与另一幅画面重合在一起,灰色的冷冰冰的高层建筑下,一具颅骨破碎、四肢扭曲的少年尸体。
哲罗姆揉了揉居然剧痛起来的伤口,弯腰捡起兰格扔下的铁锹冲男人的头拍了下去。
哲罗姆算得上热心地帮助女孩,兰格最开始就猜到了罗姆大概想起了他弟弟,但他这股暴起的SS级杀意来得太突然,兰格虽然拦下了大部分力道,但还是在那个男人头上留下了一长条伤口。男人满头鲜血,痛苦地嚎叫着在地上打滚。
兰格夺过铁锹扔到一边,紧紧抱住哲罗姆安抚道,“冷静,他已经被捉到了,他不能再伤害任何人了,我马上打电话叫警察,他们会解决后面的事。”
女孩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警察?凶手是美国人,受害人是墨西哥人,尸体一半在美国一半在墨西哥,我该找哪国的警察?”
“随便哪一边都可以——”兰格正要解释,女孩打断道:“墨西哥没有死刑,我们所处的这个州也没有,还是我自己来吧。”
她一步一晃地走向铁锹,兰格只好松开杀意没有完全消退的哲罗姆,抢先将凶器掌握在自己手上。
三个站着的人形成了一个紧张对峙的三角形将男人围在中间,本来还干嚎着的男人意识到了自己性命堪忧,闭着嘴瑟瑟发抖地往兰格那边凑,恨不得自己能消失掉。
天色更亮了些,兰格用力闭了闭眼,面对女孩艰难开口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走正规审判程序,虽然男人不会死,但你和你的父母可以获得经济上的赔偿,你不要忘了你和姐姐是为什么来到美国,死者已矣,但生者常在;另一个是,我就是警察,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如果你要求,我可以杀死这个男人,但你不可以自己动手。”
除了兰格,所有人都瞪大了眼。
满头鲜血的男人尤甚,他的眼珠几乎要脱离眼眶,不能相信这个似乎最善良的人突然说出这样的话。男人跪在地上膝行着慢慢远离他,“你凭什么杀我?!你们报警吧!快报警啊!”
“第二个。”女孩冷冷说道。
兰格握紧了手中的铁锹,冲着男人走了过去,“你们都站远些。”
男人哭得鼻涕糊到了胸口,“不要……不要……求求你……”
兰格高高扬起手,铁锹像铡刀一样落下,男人的头离开了脖子掉落地面,血ye喷涌而出。
兰格扔下铁锹,经过神情呆滞的女孩身边,“除了像他那样的变态,杀人——不管是谁——从来就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
女孩一边流泪一边露出一个微笑,“谢谢你。”
兰格摇摇头,继续往前走去,哲罗姆无言地提着牛nai和行李跟上。
女孩捡起铁锹将姐姐的尸体重新掩埋住,匆匆用衣摆擦干净铁锹上的指纹,冲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