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就算是谢尔特也很好奇。
毕竟这才是真正的血缘关系,无论如何也拆散不了的。
这次偶然的相见已经算是奇迹了,对于辛普森来讲或许是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但是塞缪尔似乎完全不这么想——他在这件事的态度上展现了强硬的抗拒,谢尔特知道,也能理解。毕竟塞缪尔曾经是被自己的父母抛弃,扔到远房亲戚那里再也不过问,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后来就连亲戚也抚养不了他了,将他送到了夏芝家让他在那里接受贵族家庭的礼仪训练,此生只对夏芝一家忠心。
本以为再也不会相见的父母,却可能在送走他之后又生了一个弟弟,这是塞缪尔所不能接受的,所以他宁愿不认自己的生父生母,现在的生活,对他而言,便是最好的了。
谢尔特读懂了辛普森的表情,朝塞缪尔点点头示意两人独处——很显然,辛普森有话想对塞缪尔说,那么谢尔特就帮他一个忙,把时间留给这兄弟二人比较好。
“话剧结束的那一天,我给爸爸妈妈发了电报,询问了这件事情。”辛普森放慢了语速,可能在思考用哪种语句才能更好地表达出来自己此时内心的感受,“我……我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塞缪尔。”
刚开始知道这件事的经过时,辛普森觉得,一定是开玩笑的吧。
十几年来,居然还有一个人比他早出生,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和他呼吸着同样的空气。而父母,居然就这么对他隐瞒了这件事情。
如果他不问,那么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
辛普森上前一步,用空着的那只手抓住塞缪尔的手腕:“和我回英国见见爸爸妈妈,好不好?其实他们对你是抱有愧疚的,他们也很想你……”
“抱歉。”
塞缪尔用冰冷到不带感情的声音无情地拒绝了辛普森,斩钉截铁。
大大的失望占据了辛普森的脸庞。塞缪尔低头看了一眼辛普森牢牢抓在他腕上的手,辛普森一愣,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放开。
“这件事你没必要内疚,因为与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告诉你的父母,我不恨他们,我只是希望他们不要干扰到我现在的生活。”塞缪尔清澈的橄榄绿色瞳仁里闪过一丝痛苦,但稍纵即逝,他又恢复成了那个冷静强大的塞缪尔,“太久远的事情,就不要为之忏悔了,好自为之。”
的确,辛普森也觉得,自己其实提出了一个相当无礼且过分的要求。
小时候的塞缪尔,经历过太多自己没有尝过的苦痛,曲折而又艰辛。他们没有参与他的过去,没有参与他的幼年、少年、青年,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来让他回去呢?
说到底,他们亏欠塞缪尔的实在是太多了,而亏欠的这份亲情,他们根本还不起。
在那一刻,辛普森也在唾弃自己刚才的虚伪。
“好,我不强迫你。”辛普森朝塞缪尔露出一个微笑,“很高兴能遇见你,虽然你不喜欢这个称呼,但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叫一句的……哥哥。”
……哥哥。
这个称谓让塞缪尔愣在原地,直到谢尔特从后面走过来时他才回过神来。
他也没计较辛普森的失礼,只是默默收下了这个少年的话语。
“那么,我走了。”辛普森吹了个口哨,向前跑了几步后回过身朝众人挥了挥手,“后会有期啊,大家。”
“一定还会有见面的一天的。”谢尔特朝他挥手,“注意安全。”
辛普森做了个鬼脸,转过身去,走进火车站。
在塞缪尔的眼中,辛普森的所有动作似乎都被放慢了,一帧一帧,仿佛时间老人施下了延缓时间的魔法。
毕竟,还是有血缘的羁绊的。
塞缪尔终于放下了心中所谓的坚持,抬起手来,对着辛普森的背影,轻轻地挥了两下。
这些,都被谢尔特看在眼中。
他轻轻笑,悄悄将目光收回。
随着比赛日期一天天临近,电影拍摄逐渐进入白热化的阶段。8月初的时候,法国政府公开了比赛的消息,仿佛在大海里投掷了一颗炸弹,掀起层层巨浪。
法国的“电影人”纷纷卯足了劲,打算在这个比赛中崭露头角,其中不乏有企图一步登天的——这次法国政府明确表示会对电影的发展持积极扶持的态度,这也就暗示着获胜者可以得到其他人梦寐以求的东西——金钱、声誉与飞速发展……这简直是电影初始阶段每个电影人都狂热追求的东西啊。
就在人们为这次大赛的投入而感到惊奇时,谢尔特的电影拍摄仍然有条不紊地进行中,预计再过五天即可完成。
这次的电影可是融合进了谢尔特最顶端的创意,男主角身陷牢狱,但却依旧为爱而执着,最后悲剧结尾。电影不比歌剧可以有声音,所以谢尔特着重强调了电影中的服饰问题,而拍摄出来的黑白效果正好符合他对牢狱中压抑色彩的要求。
一切看似都在走上正轨。
1900.8.15日晚。
埃里克终于偷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