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起了个念头,如果她也同小袁氏一般要求丈夫不要走,哪怕用肚里的孩子逼迫他,他是不是就会留在自己身边?
容嫣很认真地想了想,结果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而且意识到:她不是生来便懂事的,是因为这份深切感情让她“懂事”了。爱之深不是把人锁在身边,而是成全他,她见不得他为难郁郁。所以孙氏和虞抑扬的感情,是刻骨铭心的深刻,容嫣更羡慕的是他们……
虞墨戈好似感觉到了那束目光,他转头瞧去,对上了妻子的视线。良久,他勾唇笑了笑。晨光柔和,逆光下,他整个轮廓都带着金边,宛若神祗……
容嫣看着,心里莫名其妙地燃了一把火,她突然想冲过去抱住他,告诉他: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年代,成长,生活;经历无助,悲痛,最后死亡……
原来所谓的前世不过就是个“梦”,她就是真正的容嫣,她的存在就是为了遇到他,让她体验这种深刻的爱。
容嫣从未这般肯定过。
遇到他真好。就算前世经历绝望,这一世仍有无数的劫难等着她去渡,她依旧无悔,依旧因为遇到他而感谢上苍……
虞墨戈瞧着笑容清浅的妻子突然含了泪似的,他不解,方要上前却问下人通报:六小姐带着姑爷回门了。
容嫣回过神来,对着丈夫婉然一笑,随大伙迎争暖去了。
按理三六九日回门,不过前些日子因宁氏生病,虞墨戈没让妹妹回,今儿第九日日,再不让回可说不过去了。
新婚夫妇瞧上去气色颇好,争暖跟随夫君,温柔尽显,哪还有往昔那股子泼辣的劲,倒真真像个初嫁的小妇人。如是,容嫣越发地认为嫁个对的人有多重要。
瞧着满堂的人,争暖不解地看着三哥问道:“母亲呢?”
虞墨戈平静道:“母亲这几日伤寒,休息了。”
争暖向来是个聪明的,眉间蕴了抹警惕,拜过长辈便匆匆去了望岘院,见了母亲眉头拧得更深了。宁氏好言安慰她,稍稍打消了她的疑虑。
宁氏拉着女儿问及在昌平侯府可待得还好?争暖还未开口,竟难得脸红了,抿笑点头。见她娇态,宁氏放心了,看来女儿嫁的没错。于是嘱咐到:“好生孝敬公婆,过些日子昌平侯府二少爷也要成亲了,你是世子夫人多帮着侯夫人,搭理些琐碎的,这事要多学学你三嫂。”
说着,宁氏看了眼容嫣,婆媳二人相对而笑。争暖也跟着点头。“母亲放心,我也会和三嫂那般与婆婆相处的,况且侯夫人待我很好。”
“嗯,那我便放心和你嫂嫂去了。”
争暖闻言怔住,问道:“你们去哪?”
宁氏把去宛平的事和女儿讲来。争暖闻言,撅唇不悦道:“那我便有段日子瞧不见母亲了,我不想你走。”
“刚夸你,这会儿又闹孩子脾气。”宁氏凝重道。“就是我不走,你也不能没事就往娘家来,可不能恃宠而骄,不知分寸。”
“我知道。”争暖笑了。“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其实看见三嫂那被宽大的褙子遮住的小腹,争暖也知道她们的打算,怎么会拦着她们。
“去了也好。”争暖继续道,“我听昌平侯和世子提到,这京城要乱,宛平总归安宁些。”
“要乱?”容嫣忍不住问。
争暖点头。“三哥没提?听闻山东宁王生了异心,这事虽知道的人不都,但如今朝廷瞧着风平浪静,实则人心惶惶。”
人心惶惶?容嫣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档子的事,难不成虞抑扬回来就是因为这个?如是,虞墨戈为何还非要南下呢?沿海边关久治难安也不急这一时,然京中若是被威胁,那可是千钧一发啊。
容嫣想不懂,也未多问,唯是陪着二人聊了会儿,送争暖回去了。
她想问问虞墨戈,可再回繁缕院,他不在了……
敬王府。
虞墨戈许久没来敬王府了,他被长随引着去了墨韵堂,敬王陈湛正在会客。他侯了许久那人也才出,长随入堂通报,敬王唤他进门,虞墨戈入堂,瞧清了敬王的客。
是秦晏之——
这倒是出乎虞墨戈预料。能和敬王在翰墨堂会面,便说明敬王拿他当自己人,作为首辅的侄女婿,他竟然支持的是敬王?
二人互相颌首,算招呼过了。
敬王解释了秦晏之所来的目的,把他得到荀正卿通敌文书一事道了来。虞墨戈闻之点头,道文书加上他的证据,荀正卿这罪名定然是落实了。
扳倒荀党终于有了着落,敬王心情亢奋,然虞墨戈却深思良久而未语。
敬王不解,对于虞墨戈他一直都是摸不清的。这位大人行为诡谲,他看不透他的意图,若非皇后坚持,他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他。
“虞大人可是还有何疑虑?如今证据已全,您又要南下,只要您成功抵抗了倭寇,让荀党没了可以Cao纵朝政的依靠,荀正卿便是回天乏术,再无翻身之力了。”敬王肯定道。
他说得没错,虞墨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