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天陈尘雪在明莼家里,她坐在阳台上的藤椅里晒太阳,捧一本看。俞玄义来探望大哥嫂子,突如其然看到这一幕,一时有点发怔。
太像明莼。
左右无事,就等着开饭,俞玄义也就和陈尘雪攀谈起来。她在那儿和他仔细分辩里的宝黛恋,讲“诉肺腑情迷活宝玉”。
俞玄义一边听一边说:“嗯,是,那一段确实是这样——阿莼也仔细研究过这一段,她就写过三四篇读后感,你看过吗?”。
说着说着,就又说到了明莼。陈尘雪说:“嗯,她写的东西我没怎么读,她老是不好意思,不过您都看过吧。”。
俞玄义笑笑。因为发自内心,并非礼貌式微笑,所以格外难得和珍稀。
陈尘雪低头继续说:“宝玉不是就说么,‘好妹妹,你皆是因不放心的缘故,才弄了一身的病。但凡宽慰些,这病也不至于一日重过一日’。后来又把袭人当作了黛玉,跟她告白说,‘我为你也弄了一身的病在这里,只不敢告诉人,只怕你的病好了,我的病才好呢’……”。
俞玄义边听边笑,他不免回忆起明莼给他重复这段话的情形,说完阿莼就摇头感叹说:“我的天,我看书的时候可没发觉这两个人这么rou麻。还有里,西门吹雪和他老婆讲情话也是,rou麻到正常人受不了,唉,这些人真是!”。
突然有人嗤笑道:“你也弄了一身的病,我也弄了一身的病,这说的谁呀?刚从三亚回来吧,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你在三亚得了艾滋,我在上海得了HN是不是?”。
两个人一起抬头瞪过去,看是谁这么大逆不道亵渎名著,结果均气馁地移开目光。来人斜靠在门框上,理的是最中规中矩的小平头,可是眉清目朗五官秀致,一身军装,是个英气勃勃的美青年。
这人谁也招惹不起,用好听的话说是打小儿古灵Jing怪,用不好听的话就是混世魔王。
明柯说:“哟,陈尘雪。”。
尘雪再不敢坦然坐着,从椅子里站起来说:“明柯,好久不见你了。”。
明柯点头说:“那是,我一两年才回一次家,你就是往我家跑得再勤也见不着我,这是理所当然的。”他转头和俞玄义说,“没想到今天能在这儿瞧见你,怎么,不在你那破岛上抱着我姐的坟咕咕叨叨啦?跟唐僧似的,没准哪天我姐能给你烦活过来。”。
俞玄义说:“你还能摸到你们家的门在哪,这倒是挺让人惊讶的——你这次回来,是不是有事儿要和我说?”。
明柯说:“我和你能有什么话题?去去,一边去。”。
俞玄义嗤笑:“你才多大点军衔,竟然也敢参合军方实验基地的事儿……呵,你当老头子是瞎子?你在他的地盘上呢。这不,被强制休假了吧。”。
明柯几乎跳了起来,他使劲儿瞪着俞玄义,俞玄义走过来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明柯也就心不甘情不愿地随着他往房间里走过去了。陈尘雪举目四顾,见明莼爸爸依旧在书房练字,明莼妈妈依旧在厨房做饭,按捺不住地贴到房门上。
正巧她包里有极小一截中空的铜管儿——那是小乖玩具上的一截配件——于是顺势把铜管挨到了耳朵上。
明柯质问:“你怎么知道?”。
俞玄义说:“我和你没必要窝里斗,给外人看笑话。有些事儿,你去请教别人还不如来请教我,我才是你亲叔叔呢。老头子另外的两个侄儿,何尝和你有什么血缘关系。”。
明柯给他这温和的训诫弄得闷头闷脑,过一会说:“那照你这么说,其实爷爷和我也没血缘关系……”。
俞玄义摇头说:“这不一样。你读颜氏家训就知道,后母多半会虐待前妻留下来的孩子,但继父很少会苛待妻子带来的孩子的。而且你又不一样,你是第三代了,在老头子心里和亲孙子没有任何区别。”他想想,笑了一声,“且他也不会有亲孙子了,只得靠你啦。”。
明柯哼笑:“是吗,要是美国的那个实验室真的把我姐的克隆人做出来了,那你不就可以有儿女了吗?”他的声音带上一些狡诈,“不如你说说,当初有没有想过和我姐有个结果?结婚什么的是不可能了,比如说,有个孩子?咳,那我该叫他什么?外甥啊还是表弟啊?”。
陈尘雪心惊rou跳,魂飞九天。
俞玄义沉默了良久,才用一种陈尘雪从未听闻过的、虚弱而无力的语气说:“你觉得这种手段可信吗?不,这太超出lun理界限,总让人难以接受。而且后果莫测,也只有那群科学家会有充分信心,这种事情,除了你和我世界上还有谁会接受呢?这么虚无缥缈的事情……”。
明柯的声音里也染上了不确定,但他秉持着一贯强硬的语气:“这总比你去找什么印度教大师好吧?前生后世岂不是更加没头脑?要相信科学!别想什么灵魂不灵魂的事了,先把物质条件解决了是正经。”。
说着,他神气活现地教训俞玄义:“你在美国和瑞士斥巨资资助的实验项目也不够靠谱,个人力量哪里比得上国家机器?我看你还是回去跟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