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一眼她身上的白衫,“只穿黑白灰。”。
到底是不惯被拒绝的人,他自尊也受了挫:“何必呢。”。
陈尘雪皱眉:“什么?”。
“黑白灰要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穿,那才叫衣服衬人,国色难掩,艳光四射。年纪大了之后再穿黑白灰,活似灰扑扑的乞儿,灰头土脸。”。
陈尘雪万没想到这人这么尖薄。好在她涵养功夫了得,最能忍辱,一声不发听他说。
“衣服穿一样的牌子,首饰戴差不多的样子,连发型也做得一模一样……”严胜坤讥讽地微笑。“上厨艺班古琴班古瑟班,按时去大剧院听戏剧,听说还准备学毛笔字学画画。”。
陈尘雪脊背上冷汗渗出。
“业余时间排得这么满,哪里还有功夫去照顾孩子?你真不是一个好妈妈。为了学明莼,值得付出这么多吗?”。
陈尘雪说:“什么?”。
实则她嘴唇发木,连疑惑的表情都要挂不住。
严胜坤自顾自说:“不过还是有效果的,不是外表,有的时候你的神情姿态、你说出的话,真的特别像她。”他幽微地叹息一声,“像阿莼。”。
这个人,这个人竟然也认识明莼。
陈尘雪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大一的时候,第一次上舞台。感觉自己一下子变成了一只笨鸭子,手足无措。明莼握着她的手说:“勇敢点,别怕,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勇敢点,别怕,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陈尘雪听见自己说:“值得。”。
严胜坤惊讶地“嗯?”一声。
陈尘雪淡漠地抿着唇,半晌才说:“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早已下定决心,再也不爱男人。”。
“她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车内陷入长久的沉默。严胜坤展演笑道:“你倒是挺会开玩笑的。”。
陈尘雪木着脸,许久,眼泪流了下来。
严胜坤不胜惊讶。
“你们这种人,不会明白我们这种人的痛苦。”。
严胜坤怪叫起来:“不是吧!明莼——明莼是那个?”。
陈尘雪反感地说:“你说什么?”。
严胜坤的谈兴被完全挑了起来,索性两人下车,找了一家比较安静的酒吧开始谈天。陈尘雪感觉很痛苦,她这才明白俞玄义的好处,至少他绝对不会随随便便在她想要退出的时候拉她来酒吧。
老板倒的酒,不可能不喝。好在严胜坤喝得更多。
明莼,谢谢你那么爱看。
“如果你大学寝室里有个男生其实是Gy,而他暗恋你很多年,你会是什么感觉?”。
“恶心。”严胜坤诚实说。
陈尘雪冷艳地暼了他一眼,不肯再说更多。严胜坤恍然大悟:“所以你现在才敢说。”他喝了一杯,一拍后脑勺。“不是我说,这妞还真是万人迷啊!怎么居然连自己的好朋友其实都是暗恋她的蕾丝边?”。
陈尘雪在心里破口大骂。这个混乱的世界,不疯魔的人,根本活不下去。
音乐转为哀伤低沉,严胜坤发了好一会怔,这才开始对陈尘雪吐露心声。在这之前他一直当她是出来卖的,只是价格比较贵而已,其实从来没对她说过一句真心话。
“我们都认识明莼,俞玄义这家伙,早就带着侄女进公司了,谁不知道他压根不打算要孩子,明莼根本就是他预订的继承人。”。
“他带着明莼处理事情,也教她怎么管理,带她扩展交际圈子。一边教,一边又护着,生怕摔了碰了,根本就是不打算让侄女成才的样子。左右他也就比明莼大个十几岁,肯定能护她一辈子。”。
陈尘雪问:“他们为什么姓氏不同?”。
严胜坤简洁地说:“明莼的nainai嫁了两次,和前夫生下了明莼的父亲,丧夫后带着孩子改嫁给俞玄义的父亲,生下俞玄义。俞玄义和他家里人压根儿合不来,反倒是明莼的父母,和自己继父相处得不错。”。
他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最重量级的一句话:“可以说,明莼是俞玄义最亲近的亲人,也是他唯一的心上人。”。
陈尘雪骇然,脱口而出:“你怎么会知道!”。
严胜坤嗤笑:“圈子里哪有什么秘密?”。
他想想,颇为感慨:“要不是那丫头突然死了,以后准是这叔侄俩一起过一辈子。”。
陈尘雪下意识说:“不是吧……”。
严胜坤回她:“谁敢娶她?谁配娶她?——你吗?”。
他还讽刺人。陈尘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是聪明人,终于看清眼前之人的恶劣本质——无聊。大概在那个所谓的Jing英圈子里憋久了,早就想对这段畸恋发表感慨,如今可算给他找着好对象。
而且——他还是想追求她。
陈尘雪颇为安慰。自己总算还不至于老到没人要。
只是俞玄义,唉俞玄义。
“俞玄义这家伙,可真有点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