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知遥暗暗磨牙,此人真是难缠,居然在挑起话头后不顺着她说。
知遥无奈,不敢肯定他的身份,只得又斟酌了下,边看着他的神色边说道:“家母姓刘——”最末的那字她拖了音说的,又在最后将调子往下降去。
若是认识刘昕初的,便知道她的“刘”是什么含义。若是不知道的,也只当她把“柳”字说岔了罢了。
眼看着那人神色不变,知遥赶紧接道:“……母亲说柳家的女孩子可是要娇养着的,所以……”
“且慢,”对方打断她的话道:“难道你是贺家的女娃娃?”
知遥眼睛一亮,赶紧点头说道:“是的。”
“几姑娘?”
知遥口中说“三”,手中微微比划了个“四”。
那人居然也注意到了她的手势,讶然后继而大悟,将双手背在身后仔细打量了知遥一番,慢慢勾唇笑了起来,眼神也瞬间明亮了许多,“原来是你这丫头。”
声音很是温和。
知遥这才明白为什么贺夫人会用“君子如玉”来形容他。
此时的他眸中神色甚是温柔,笑容和蔼,整个人的气质都和方才不一样了,再不复那时咄咄逼人的样子,变得深沉内敛起来。
看到他如今的样子,倒也算得上是平易近人了,知遥觉得伤处的疼痛好像都轻了几分。
“程瑜风,”他说道,“这是我的名字。你母亲可是特意让你来寻我的?”
“是,”知遥顿了顿,说道:“程大人。”
程瑜风又笑:“你这小娃娃怎么那么多礼的?唤我声叔父好了。过些日子你大姐嫁入我们程家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
知遥愕然,她可真不知道母亲和祖母都提起过的这个程瑜风居然是广望侯程家的人,大姐同她说起程家人的时候,也没提到过有位在做御医的叔父。
见她这样惊讶,程瑜风顿时明白了□分,笑道:“我不过是个庶子,且又长期不回祖宅,程家没有提起过我也是应当的。”
知遥就道:“叔父好。”
程瑜风笑着应了。
知遥生怕等下没机会说,说道:“母亲说……祖母最近身子不太好,若是有可能的话还请叔父去给祖母看一看。”
“那是自然。”程瑜风明了地应道,看着知遥疼得不时抽气的样子,他哂然笑道:“方才只是怀疑你的目的,并没有多做诊治。若是你不介意,我给你推拿一番,再给你开个外敷的方子,必然能好得快一些。”
知遥自然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程瑜风刚将双手放到知遥的足衣上,门忽地被人大力推开,撞到墙上发出“砰”地一声响。
少年一股风似的跑了过来,问道:“你怎么了?受伤了?”
程瑜风冷冷看向闯入者,知遥一愣之下欣喜地朝着来人喊道:“你怎么来了?”
“想来了自然就来了。”贺行远不甚在意地说着,忽然脚步滞了下,眼睛盯牢程瑜风放在知遥足衣外的手,神色颇为不善。
知遥忙说道:“这位是程……大夫,帮我看伤来着。”
话音未落,贺知悦她们也跟着走了进来,问道:“遥儿你伤得重吗?行远他——”话说到一半就憋在了口中,因为程瑜风眼风如刀看向了她,引得贺知悦寒了寒。
好在程瑜风也只是看了她一瞬,就转而将视线放到了刚回来的少年身上。
旁人离得远看不清,知遥却是发现程瑜风锐利的眼神下掩藏着一丝激动,可惜贺行远一心放在知遥身上,并未擦觉到有人在凝视着他。
“我这才离开几天?你怎么就把自己搞伤了?”贺行远嗤道,“不知道看路的吗?”他迟疑了下,还是拨开了程瑜风的手,戳戳知遥的脚踝问道:“疼吗?”
知遥倒抽口凉气,用完好的脚去踹他,“你扭下试试疼不疼?”
贺行远就想撩开她的足衣看看脚踝到底如何了,但看看近在咫尺的程瑜风,他到底还是住了手。
“这可麻烦了。”贺行远直起身来,口说着麻烦,却是笑了,“母亲让我们赶紧回去,有要紧事。”
贺知悦与贺知莹忙问道:“怎么了?”
“母亲没说。”
知遥见贺行远按了按额角,晓得他是疲惫了,忙问他是否累得厉害。
贺行远笑着否认后,看了看程瑜风,语气僵硬地道谢:“多谢您了。”
程瑜风一直冷眼看着他,被拨开了手倒也没恼,见贺行远道谢,他不置可否,只是唤来人奉上纸笔,边写边说道:“将药捣碎后给她敷在伤处,早晚各一次,要不了几日就能痊愈了。”语毕之时方子也开好了,他朝贺行远手中一拍,便不再理会他。
贺行远也不去管他,自顾自将方子细细看了后,小心收在怀中,这才又朝程瑜风道谢。
程瑜风摆摆手,贺行远朝着知遥咧嘴一笑。
知遥心道不好,这家伙准没在想好事。
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