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生气的时候,她听见隔壁房间有人走进去。
女子娇柔悲戚的声音传过来:“云哥哥,你我今日一别,怕是永生难再见。”
“芙妹,我们私奔吧。”
私奔?
听到这两个字,阿卿来了兴致,现场版的古代情侣为爱出逃?
她竖起耳朵,取下字画,贴到墙面想要听得更清楚些。
没有内力的路臾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傻乎乎地走过去学着阿卿的模样,将耳朵贴在墙面,却什么也听不见。
他有些纳闷:“师父,你这是在做什么?”
“嘘,别吵,我正在打坐!”
阿卿随意扯了个慌糊弄他。听墙角这种事,说出去实在有损她作为师父的尊严,自然不能告诉他。
为了让路臾相信,她甚至闭上眼,盘起一条腿,作金鸡独立状。
看见师父摆着如此高难度的动作,他便信以为真,赶紧守在门口,小心谨慎地盯着外面,生怕有人突然闯入打扰了师父打坐。
没有了路臾的干扰,阿卿听得更清楚了。
隔壁的一对苦命鸳鸯互诉衷肠了许久,最后女子竟嘤嘤哭了起来。
女子百般无奈地叹道:“云哥哥,你以为芙儿不愿同你私奔是怕受苦么?芙儿为了云哥哥,可以上刀山下火海,只是不想连累了家里人。掖庭丞已到家中下过诏书,下月初三,芙儿就要入宫,若是芙儿与云哥哥走了,父亲大人如何向皇上交代啊?”
如泣如诉的一番话并未打动阿卿,但“入宫”二字却击中了心脏。
这个姑娘不想入宫?
她正愁怎么参加选秀,就有机会送到眼前,千载难逢,她一定不能错过。
第40章 一行白鹭争芙慕
推门而入的小二差点跟路臾撞了个满怀。
他端着金丝木盘稳了稳重心, 心有埋怨又不敢得罪,只能挤出笑容道:“这位小哥, 你站在门后面作甚?咱们夕露阁的楼上包间, 那都是给你们这样的娘子相公幽会的场所,外人进不来, 用不得如此警惕。”
路臾听见“幽会”两字, 耳朵根子又红了,他呵斥道:“胡说, 我和师父俩是来正经吃饭的。”
他回眸看了师父一眼。
阿卿早就从墙壁那回到桌边了,用银箸悠哉地敲击着筷托,一幅心不在焉的模样。
“哎呦, 早说了小的眼拙,这可不又应验一回儿?”小二脸上赔笑, 心里却腹诽。
还说是师父和徒儿,谁信呐?就算在戏折子里,他都没见过年龄比徒弟还要小的师父, 除非这女子是天山童姥。
上齐了菜,小二带好门退了出去。
下楼的脚步声刚消失,阿卿就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她说,“小臾, 你先吃, 我有点事儿, 要出去一趟。”
刚说完, 连人带影就冲出大门不见了。
阿卿躲在一个隐蔽的拐角处, 狠狠掐了自己几下,想要营造出泫然欲泣的感觉,但始终没有成功。
这点疼痛不足以让她哭出来,而她又没有什么痛彻心扉的回忆,掉眼泪这件事倒有些难为她了。
阿卿只好先去了趟后厨,借了根辣椒,挤出点汁水,抹在眼圈儿边,这才呛出点泪花来。
眼中带泪,阿卿瞅了眼上面刻着‘镜花’的檀木门牌,侧身撞过去。
门被撞开,她跌坐地上,狼狈地抬起头,瞧见两手相握又满脸错愕的一对鸳鸯。
女的一袭粉衣,发髻上别着蝴蝶簪,她模样秀丽,眼神之中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哀伤之感。
男的则身着翠绿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有几分书生气,身材欣长而又偏瘦,眉头深深地蹙着。
女子率先抽出手,转过头去用帕子抹眼泪,不让来人看清她的容颜。
阿卿便红着眼抱住男子的一条腿,“好心的公子小姐,救救我。”
男子谨慎地扶住她的袖子:“姑娘,有话起来慢慢说。”
阿卿这才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朝门外探了探,迅速关了门,才敢同他们讲述个中缘由。
“小姐,公子。奴家本是洛阳人氏,家中以贩茶为生,铺子虽不大,但也年年有余,算得上家境殷实。可就在去年腊月,家父来长安谈生意,不知受何人挑唆,染上赌博恶习。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直到在乐金赌坊输尽家产,又欠了好些债,方才追悔莫及。”
阿卿揉了揉眼眶,语气更加哀怨:“直到如今,父亲也未能将欠款还清,乐金赌坊的人便抓了小女子,说要卖到……卖到青楼去……”
说到凄惨处,她掉了几颗泪珠子,声音也愈发哽咽。
“奴家趁他们不注意偷跑了出来,一直跑到了这里,就遇上你们了。还请公子小姐发发善心,救救小女子。奴家愿意为奴为婢,只要不去那勾栏之地,奴家什么都能做。”
绿衣男子上下打量她一番,十指葱葱,虽打扮稍显寒碜,但秀白的面庞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