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负,但并非没安排过退路。
他们有一套完整的风险预案,一旦出了大纰漏,所有相关的利益线可以在三天之内全部斩断清理干净,一周之内研究痕迹可以被完美隐藏。
以联盟警署的正常侦查速度,搜集证据再到固定证据需要一个过程,再快也要10天左右。更何况他们盘根错节,随便一位拎出来都是叫得出名字的。在这种压力之下,想要查清楚所有情况,耗费的时间就更久了,光捋顺关系就需要一阵子。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那些最耗费时间、最为冗长复杂的前期梳理和调查工作,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有人开始做了。
他们查了二十多年,万事俱备,还抵不过那些风险预案么?
联合侦查启动的当天,德沃·埃韦思和燕绥之把这些年保留下来的所有线索和证据递交上去。
假护士艾米·博罗在得知庭审情况后,在警员引导下将所知的事情全盘托出。包括她这些年参与的事,经手过的东西。包括她在感染研究中心的职责,以及她是怎么被安排进春藤医院,又是怎么在盯住雅克·白的同时几次三番对贺拉斯·季下手的。
还交代了她是怎么利用工作便利,伪造了贺拉斯·季在摇头翁案中的部分证据。
……
一天后,南十字往来关系线以及流水账目被菲兹送进警署。
同天下午,被羁押在天琴星看守所的赵泽木按响了电铃,掐着和乔约商议好的时机,如约供述出这些年曼森兄弟和赵氏、和克里夫航空以及其他人之间的暗线合作及交易。
三天。
不,准确而言是两天半,在曼森兄弟的风险预案起效之前,所有利益线都被警方捏在了手里。
南十字律所当天就被警署清扫了一遍,合伙人连同个别有牵涉的律师一起被捕。
次日凌晨,克里夫在准备乘坐私人飞梭避风头的时候,被警方堵在了港口。
联盟警署在发布联合侦查公文时没有想到,这个百年来最大的案子,居然成了他们侦办速度最快的一个。
布鲁尔和米罗·曼森最初还能保持镇静和风度,坐在警署的讯问室中跟所有警员周旋。
这种状态保持了两天,他们终于在警署风卷残云般的彻查下卸了一层面具,开始以沉默和警员对峙,不论问什么都是千篇一律的回答——等我的律师来。
谁知律师承诺的保释没等到,他们等到了又一次致命一击——
在死亡边线游走多日的雅克·白终于脱离危险期,醒过来了。
除了曼森之流,所有人都很高兴。
包括在病房外久等的警员,甚至包括那位交代了罪行的假护士。
虽然脱离了危险期,但雅克·白的状态依然很差,每天清醒的时间不多。可即便如此,他只要睁开眼,就会按下床边的呼叫器,一点一点,毫无保留地把知道的、经历的、听闻的所有事情告知那些警员。
从他这里,警方得到了基因毒·品的所有研究数据和文件,清道夫大部分基因修正的手术记录,rk13型感染病毒的分析数据等等。
每一样他都做了三重备份,留得仔仔细细,好像从很久很久之前,他就一直在等待这一天。
因为他提供的信息,归属于曼森集团的研究中心在清除痕迹前被捣,每一样关键物品都得以固定为证。
清道夫贺拉斯·季可能临死想要拉个垫背的,反咬得彻彻底底。
于是,布鲁尔和米罗·曼森辩无可辩。
仅仅一个半月的时间,曼森集团大案全部收线。
由摇头翁牵连出来的公诉被转到政治中心红石星上的联盟最高刑庭。
这一场庭审汇集了百年来最多的证人,最多的势力关系,最多的一级律师,却是审得最干脆利落的一次。
厄玛历1257年2月13日,下午4点23分,曼森集团案庭审结束。
大法官宣布休庭10分钟,然后宣读审判结果。
刑庭厚重的大门打开,所有参与审判以及参与聆听的人陆续走出,或小声交谈,或去走廊透一口气。
顶楼天台上,刚刚卸下证人身份的菲兹终于能跟燕绥之及顾晏正常见面。
“休息室的咖啡供不应求,只剩温水,将就一下。”顾晏把纸杯地给她。
“谢谢,渴死我了。”
菲兹接过来喝下半杯,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她靠在长长的栏杆上,眯着眼睛看向极远处天边泛金的云,突然有些怅惘:“这个案子就这么结束了?”
燕绥之:“严格来说等到过会儿宣读完审判结果,才算正式结束。”
“那都一样。”菲兹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快,好像在做梦一样。我都不记得刚才在证人席上说了些什么,就刷地一下结束了。”
燕绥之笑了一下,“不是因为快。”
“那是为什么?”
燕绥之说:“是因为在这之前,你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