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哟,真的假的啊?”“真的,我可以出钱养你。”这句话一出口杨晋就忐忑起来,他怕杨齐天不高兴,又隐隐觉得杨齐天不会不高兴,果然杨齐天兴致很高地说:“那养一天两天可不行。”
在满车的人声中,杨齐天的大嗓门清晰地传进耳朵里。
“要养就得养一辈子。”
杨晋的呼吸一窒,心跳都停了。
杨齐天“哈哈”大笑,“逗你玩呢,看把你吓的!”
呼吸这才恢复正常。这种玩笑再开几次,心脏病都得犯。
杨齐天把公交车开成赛车,把柏油马路看成F1赛道,眼瞅着前面一辆62公交车,没一会就超过去了。车横冲直撞,就像杨齐天的心情一样激越,淡定镇定安定什么的,统统见鬼去吧。“就算养……”杨齐天拐了一个弯,“嗖”地一下甩倒一车人,盯着前方道路,兴致勃勃地说,“也得是我养你!”
心脏一悸,屏住呼吸,去看杨齐天。
杨齐天专心致志开车,不说话了。
即便是开玩笑,杨晋也很高兴,再说,万一不是开玩笑呢……会不会在自己没有见他的这段日子里,他想通了什么,决定了什么?他是一个不会耍调情手段的人,从不会作伪,不会营造暧昧,他如果说了什么,极有可能是心里真那么想……
意识到这一点,心跳得更急,脸有些热,像毛头小伙一样不知所措,一只手牢牢抓住扶手,另一只手捂住眼睛。
两人一路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无声胜有声的感觉让人心情非常好。
九点整,到终点,一车人下去,杨晋坐着不动,拿眼去望杨齐天。杨齐天收拾完东西,过来一搂杨晋肩膀,“走啊,吃饭去,我请。”杨晋被搂得一惊,又暗自兴奋,“去哪?”“跟我走。”
跟着杨齐天来到大排档,一条街都是吃的,点了烧烤,啤酒,小菜,坐在脏兮兮的塑料凳子上,开吃。并不饿,多数时候是看着杨齐天吃,看他一手羊rou串,一手鱼丸,忙得不亦乐乎,自己也跟着开心。
四周人声鼎沸,相对而坐,说话要大喊才能听得见。杨晋刚从高级酒吧出来,来到这,环境一下子掉档次了,但是却尤其自在,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能装的人,穿西装打领带踩着鳄鱼皮鞋坐办公室或者去酒吧玩,这是一种生活方式,要说享受,还得是跟喜欢的人坐在大排档,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聊天就聊天,想骂人就骂人,这才叫舒坦。
两人随意地谈天说地,没有丝毫生疏隔阂,仿佛之前每天都见面一样。
杨齐天讲他开车遇到的趣事,讲在公交车上抓小偷,说到兴起处手舞足蹈,拿啤酒瓶跟杨晋对瓶子吹。
杨晋讲旅途见闻,江南的江月寒风,塞北的莽莽雪原,寺庙里奇怪的和尚,还有他抽到的“落花风雨更伤春”的上上签。拿出一根烟,点上,左手拄着下巴,含情脉脉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吐出一个烟圈,透过烟雾去看少年黑亮的眼睛,欣赏他每一个生动鲜活的表情。
杨齐天也摸出一根烟,问杨晋:“你抽的烟什么牌子?”
杨晋把烟从嘴里拿下来,夹在食指和中指间,刚要说话,杨晋一把夺过他的烟,吸了一口。
杨晋的眸光深沉,这个举动似乎有点过于亲密,却又亲密得理所当然,杨齐天这个人,就是有把所有无礼举动搞成理所当然的那种能力。
嘴里叼着杨晋的烟,手里握着烤串,杨齐天说:“你这烟也不咋地啊,太清淡了,你抽我这个。”
杨晋接过,是比较常见的那种。杨齐天给他点上火,杨晋深深吸了一口,很辣,廉价香烟的那种辣,有一股冲劲,像杨齐天的人一样,直爽,豪气,有什么就是什么,不拐弯,不遮掩,所以辣得杨晋很喜欢。
两人抽着对方的烟,彼此都很满意。
杨齐天说:“杨晋,你说是两个男人在一起好还是一男一女在一起好?”
杨晋把烟掐灭,靠在塑料椅子上,微闭着眼说:“关键不在于什么是好的,而在于什么是你喜欢的,你喜欢哪种生活,哪种就是最好的。”
“有道理,你总是那么有道理,跟你说话特长见识,我发现你这人简直就是为了道理活着的。”
这话杨晋有些熟悉,也许很多年前有人对他说过,不过想不起。
“你没正面回答啊,说的都是废话,你直接说你喜欢哪一种?”杨齐天问。
杨晋把眼睛闭紧,叹息一般地说:“明知故问。”
“你说嘛。”这是杨齐天第一次用几乎可以称得上撒娇的语气来说话。杨晋的心立即就化成一滩水,别说是说一句话,就是去死都心甘情愿,于是他说:“跟你在一起,就是最好的。”
听到少年的笑声,睁开眼,看见少年的脸上升起一抹可疑的红色,心里一动。
“那天给你打完电话,我后来慢慢想明白了,两个男人在一起吧,也有很多好处,比如说,可以一起喝酒。”杨齐天把啤酒瓶举起,跟杨晋碰一下,喝口酒。
“可以一起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