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总裁没有丝毫相似之处,难以想象她在进入黑洞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等到徐游走得近了,能够看清她面容的时候,夏然才发现,她的气息其实并不像她表面看上去那么静水无波,而是暗藏着隐隐的波动。就像是一平如镜的水面下,水底深处涌动的暗流;又像是熄灭的余烬深处,悄无声息地燃起看不见的火光。
徐游的身上没有带任何武器,就这么两手空空地过来,夏然忍不住疑惑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她说她有办法阻止司马恪,难道就打算这么上去对他深情款款地一番倾诉,然后司马恪被她的满腔真情打动和感化,后悔莫及,皈依正道,两人携手同去,从此幸福美满,皆大欢喜,善哉善哉。
……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可能有这种满地泼狗血的发展好么!
徐游这时已经走到了距离司马恪只有三四十米的地方,司马恪尽管背对着她,但他失去异能之后,那种超乎常人的直觉仍然存在,更何况徐游对他来说是一个最特殊的存在,他还是隐约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正在靠近。
他回过头,正遥遥对上街道中央的徐游。
她的周围没有任何掩蔽,就这么直接出现在他的面前。漫天飘飞的灰烬和硝烟模糊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感,她从朦胧不清的烟尘那一端缓缓走来,长街落落,尘雾茫茫,只是短短数十米的路程,却像是走过几万亿年的漫长时光。
滚滚烟尘如红尘,那道身影在其中静静地予然而立,目光似是穿透一切迷雾屏障,直达他的眼底心上,已经不再是以往看着他的那种平静、空明和澄澈,而是带着轻微的颤抖。
司马恪的瞳孔也骤然颤抖了一下。
她果然没有死。
她……还是找他来报仇了。
现在的他,已经对所谓的统治和权力都没有什么兴趣。他其实从来就称不上有真正的野心,说到底想要的,不过是这世上无人再能伤他欺他辱他。
然而这个世界从来都是残酷的,不为刀俎便为鱼rou,要么站在世界的最顶端去踩踏别人,要么就匍匐在地上被人踩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人的地方就有强权弱势、倾轧争斗、互相残杀,没有这两种选择之外的道路可走。
所以他才要成为站在世界最顶端的那个人。如果他不能让其他的人匍匐在他脚下,那么就简单粗暴一点,干脆让这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好了。
至于她……大约是在他这个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目标里面,唯一能让他感到迷惘犹豫,不知所措的存在。
从那次东海之战的时候,她在舰船的甲板上冷酷无情地俯视着他,对他缓缓地沉下那个遮蔽了星光月色的黑洞,就像是也遮蔽了他眼里心中最后一缕希望的光芒。
那时候他就清楚地告诉自己,这个女人不值得他付出感情。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他们都是同一类人,也注定了他们永远都只会是你死我活的敌人。
在这之后,他也对她表现出了同样的冷酷无情,一次次地下手要杀她的时候,他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然而在金钻王冠基地外面的那一次,对方的易容异能者变成她以前的样子,在他的前面以身体替他挡下攻击,尽管是最狗血最荒谬的场景,却让他当场空白了脑海,失去了理智。
那一瞬间的感觉,是他变成丧尸之后两千多年都从未有过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眼前轰然坍塌,日月坠落,星辰成灰,一切都化作一片虚无,只有她那张染满鲜血的面容,像是烈火一般灼灼地炙烧着他的眼眶。
那时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他明明甚至都可以亲自动手杀她,为什么在她为他而死的时候,他会有这样的感觉?
到如今,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已经懒得再去探究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曾经他在问她相不相信他的时候,还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幻想,并不细致,也不算多美好,因为他甚至都不敢去认真地想象和描绘幻想中的场景,只不过是有一个朦胧不清的未来轮廓而已。
他们共同的未来。
而现在就连这一点点微薄的幻想,都早已经熄灭成冰冷的灰烬,再也不会燃起。上次因为她的失态,已经让他失去了他的异能,他不会再相信关于她的一切。谁知道她这一次的出现,又是带着什么样的圈套?
这个女人……还以为她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对于她的杀心大概是他一直以来唯一坚定的一点。只要她死了,他就不用再纠结这么多的问题,更何况她还是来找他报仇的,他不杀她,她也会杀他。
如果她死了……这世界也许会变得很孤独。但孤独就孤独吧,有谁站在最高的巅峰上不孤独?
司马恪的瞳孔只是那么颤抖了一下,顷刻间便沉静如水,寒冷如冰。
这一次他没有再失态,一把从腰间迅速拔出了手枪,枪口平稳无比地对准徐游,连一颤都不颤,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耽搁,直接扣下了扳机!
那一瞬间,他看到徐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