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慢慢赏早春景色。
春寒料峭,尹湫曜穿了一件青灰缎面大氅,领子上一圈黑狐毛,越发衬得面色如玉,冷峻秀美。玄风玄雨护在左侧,玄雷玄电护在右侧,后面跟随着几名教中弟子,花堂主落后教主半个身位,与他走在队伍前列。
温莨不动声色地偷偷把目光瞄向教主,又看了眼左侧离教主最近的玄风,心中滋味难辨。
若是玄风上了教主的床,会不会跟自己一样呢?
也许正是因为只有一次,所以才特别放不下吧。
心里叹了口气,若是这样,时日长一些也就忘记了,也不用羡慕玄风。
那他到底会不会也像自己这样呢?
花堂主的思维又绕了回去,这样神不守舍的绕来绕去,终于到了玉龙山。
玉龙山是魔教圣地,历代教主都会在山上种树,喜欢桃花就种桃花,喜欢梨花的种梨花,总之,这山上东一片,西一片,都是历任教主种的树。
尹湫曜转头问温莨,“花堂主,不知上任教主种的是什么树?”
温莨答道:“是海棠树。”
尹湫曜哦了一声,又问道:“若是我种,你觉得种什么比较好?”
温莨照实答道:“若是教主想种别人没种过的,只能选些不会开花的树来种了。教中一百多年来,会开花的几乎都被种过了。上任教主也不过是在以前的海棠林边又多种了几棵而已。”
“我种一片梅林吧,要绿萼白梅。”尹教主转回视线,看着满山东一片粉红,西一片粉白,自言自语一般道。
桃花林里围了一幅屏风,中间铺上毡子,再铺一层竹席,将矮桌杯盘等用具摆好,尹教主十分惬意地坐在桃树下一边看着被风吹起的阵阵桃花雨,一边将唇凑在碧玉荷叶杯边轻轻啜了口琥珀酒,满足地眯了眯眼。
除了冷了点,其余都很不错。
玄雨和玄雷玄电不喝酒,尹湫曜让他们自己去玩,不必守着自己,留下玄风和温莨陪自己喝酒。
玄风今天犯了错,此时十分拘谨,后背的伤也有些痛,跪坐得直挺挺地,眼睛都不敢抬起来,不是喝酒就是替教主斟酒。正经陪教主喝酒其实就温莨一个人,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你喝一口,我喝一口,偶尔碰杯,其余时候便看着一片红艳艳的桃花林,不时挂起一阵粉色的风,让人赞一声好美。
花瓣落得席上、桌上到处都是,偶尔也有一两瓣落到酒杯里,尹湫曜低头看着荡在琥珀酒里的浅红花瓣,脸上露出迷醉的笑来,突然举杯仰首,将花瓣和酒一起吞下肚去。
放下酒杯,被酒润得水亮嫣红的唇边还沾着一片花瓣,他不自知般朝斟酒的玄风笑了笑,玄风立刻将头垂得更低。不一会便借口出恭逃开了。
一旁的温莨了然地笑了笑,对尹湫曜道:“教主,这里。”说着伸出食指在自己唇上点了点。
尹湫曜几杯下去已有些醉了,并没领会他的暗示,勾唇一笑,倾身过去揽住温莨的脖子,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一触即离。
教主退开看着温莨,羽睫轻颤,双眼似融尽了这片桃林的万种风情,从嫣红水润的嘴唇吐出琥珀酒的清香:“你开不开心?这花好不好看?”
温莨还未从方才那一吻中回过神来,酒量奇差的教主就身子一软,靠在他肩上不动了。
温莨不敢动,怕一动,那人就会清醒过来,耳边的声音让他想起那天晚上,也是这么轻柔婉转,迷醉惑人。
可惜……他只是醉了。
他每次都要不同的人。
不过一夜交欢,难道你真的喜欢教主吗?话又说回来,喜欢,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花堂主一边纠结地喝着酒,一边看着纷飞的桃花瓣落在浅青草地上,铺了厚厚一层。
教主一直都没有醒,玄风也不晓得跑哪里去了,温莨抱起人放进马车,又让人去找回四位护法,一路回了教中。
半路上教主醒了,马车颠得他有些想吐,便下了车要骑马。玄风想着今天早上没有伺候教主,这会正好将功补过,便主动要求与教主共乘一骑,免得酒只醒了一半的教主摔下马去。
尹湫曜果然没有完全清醒,身子没直一会,就软软地靠在玄风怀里,温热的身体烘得他直想睡,迷迷糊糊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玄风就睡着了。
玄雨看了一眼,小声对玄电玄雷说:“咱们教主这是出来睡觉来了。”玄电和玄雷看教主的表情让玄雨有些不懂,又不好问,估计也跟他一样觉得一向威风凛凛的教主此时却像变了个人似的靠在玄风怀里睡觉很奇怪吧。
转眼到了四月初一,一大早花堂主就敲开了玄风的门,给他送去一套衣服,黑缎面料银丝镶边,跟玄风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玄风有些诧异地接过来,看了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又不是逢年过节。”
花堂主淡淡一笑,口气不冷不热,“今晚你给教主侍寝。”
玄风呆住了,约莫愣了一口茶的时间,回过神来,看花堂主的样子不像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