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大哥和二弟啊,当初他们都还那么年轻,再相见他们都已经是老头老太太了,而那个曾经最疼爱的小弟,竟是就此一面都见不到了……
一时间她感慨万千,看着他们迈不出步子。
袁宏博被儿子儿媳搀扶下车,看到正前方站着的那个眉眼熟悉穿着却十分朴素的人,一下子就激动地脚步蹒跚着走过去了,拉住了袁雅兰那双做惯了活布满茧子的手,看不够似得打量她,末了老泪纵横地喊了一声,“雅兰!”
袁宏德这时也紧随其后一起拉住了袁雅兰的手声音沙哑道,“大姐!可算见着你了!”
袁雅兰在两个兄弟打量下一时羞赧地垂下了头,当年分离前她还是气质楚楚的小姐,如今再相见她却是这副农妇模样,几十年岁月的磨砺刻在她身上的痕迹太深刻了……
“雅兰,这些年你受苦了!”袁宏博已然知道他妹妹早年丧夫,又多年来生活在乡下,与年少时候养尊处优的生活可说是天壤之别,也不知道这么多年都是怎么熬下来的,他说出这句话时字字出自肺腑,平时积威甚重的这么个老爷子,这时候却哭成这样。
袁雅兰红着眼眶一个劲摇头比划,她丈夫待她很好,她的孩子们待她很好,她过得很好……
兄妹三个老人抱成一团,一时间在家门口哭得泣不成声。
边上的小辈酸胀着双眼都不敢上前打扰,袁家的小辈们除了袁宏博的大儿子年幼时见过袁雅兰,其余人都没见过她,是以对重逢的感触毕竟是没有两个老人那么深,只是这会儿触景生情看着三个老人相认的画面也是一时间十分感慨。
不知道什么时候,唐音姐妹也站在了门口,看着她们妈那样,不禁都抹起了眼泪。
dodo看着主人们都这副模样,急得呜呜着围着唐音团团转,之后就被布朗拖到了一边,“嘘,别打扰他们,乖。”
瑞钦走过去心疼地劝他妈两人道,“妈,小姨,你们别跟着哭啊,这是个多高兴的事情,对了饭菜准备地怎么样了?”
“哦,都好了都好了,现在就可以吃了。”唐音深吸一口气冲那边招呼道,“大家这么远来该都饿了吧,来来都进来说。”
大家这才扶了几个老的进了屋去,行走间抬头打量屋内,屋子里虽说不像世家大族那样富丽堂皇,却也是十分宽敞整洁的模样,该有的家具也都一应俱全,屋子里还摆放了好几盆赏心悦目的花卉植物,不似他们想象中粗陋的农民房。
再加上刚才车子开进来沿途看到的风景,竟像那大户人家的庭院似得,想来即使在农村,这家里该也是个家境殷实的人家。
唐音他们早已准备好了一大桌子的菜色,大家熙熙攘攘地坐满一个大圆桌,吃之前都互相介绍了介绍。
而瑞钦和陆权东、布町布朗、瑞士棠还有唐玲带来的儿子,因为一个圆桌坐不下,唐音给他们坐在了边上相对小的八仙桌上。
因为她妈开不了口说话,唐音便热情地招呼道,“都是一些农家菜,要是有吃不惯的,别客气直接说,我再去做。”
“没有没有,我们那儿平时还吃不上这么正的味道呢!”袁宏德的二女儿袁华珍夹起一块小炒rou笑道,“看这五花rou,怎么嚼都感觉特别香!你们两姐妹的手艺真当好!”
“那可不,这是我们农家养的土猪rou,外边儿市场上卖的猪rou都和这种不一样。”唐玲的丈夫徐海边说笑边给几个男人都满上了酒,“这酒也是咱们村自己酿的高粱酒,今天高兴,大家都别客气,喝尽兴啊!”
“这高粱酒的味道我都多少年没闻过了,就是咱们蜜桃人酿的味儿!”袁宏博老爷子因为身体不好,只能闻闻酒香感叹感叹。
……
唐音姐妹都是热情好客的性子,袁雅兰慈眉善目,就连来接机的瑞钦都是知书达理,家里的几个孩子也都长相个顶个的好,丝毫没见调皮捣蛋的样子,袁家人都对这一家人印象特别好,一顿饭的时间宾主尽欢。
那边谈谈袁家人搬迁到莲雾后这么多年都是怎么样的,这边谈谈唐音他们这几年又是如何走过来的。
袁家人还点着几个孩子直夸唐音他们养的好,小的都是争气的……
这么多人在,陆权东也不敢和瑞钦腻腻歪歪,主动帮着瑞钦端茶倒水的。
而众人说着说着,袁宏博的大儿子袁华伟感叹道,“当年我们也不是没想过回家乡来,可是我爸带着我们找回来后,我们老家那边都已经建成水库了!当初住着的人都迁走了,通讯还不发达,我们竟是一个老乡都没找到。”
“可不是吗!”袁宏德摇着头也感叹道,“大姐你的消息一点都打听不到,就连我们家祖坟都没处找了,这么多年,咱家想回乡扫墓都没处扫啊!心里总归觉得咱是没根的人啊……”
袁雅兰听到这里,猛然摆起了手,然后另一只手就急切地拉大女儿。
唐音想到了多年前的一件事,那时候她都才几岁,但是却因为这是件大事所以印象深刻,这时就坦言说道,“这件事说起来确实有许多个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