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这件事比起来,那似乎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她的高chao迟迟才到。等待许久的焰火轰然炸响,她瞳孔发散映出繁复之上的极致繁复。
一路寻找一路丢失。那一刻她的呻yin她的泪水她的涌动让两个人丰沛起来。我忽然间就那么觉得了——记忆如此华美,情欲如此甘甜,她是我不想放开的。
慢慢平复下来,她眼神清冽地望着我,呼出的气体缭绕着,变成了水汽。那一瞬间她好像放空了自己。
La vie est une illusion.
什么?下意识地,我问。
L'amour est une grande douleur.
她没有理我,又说了一句。
尚雯婕,你欺负我没文化是不是?
我故意嗔怒地这么说,其实不过是因为方才她眼中的空茫让我害怕了。
她忽然又笑,定定地看着我,深褐色的瞳仁里映出让我陌生的自己。
力扬。她叫我的名字,声音柔顺。
怎么了?来不及忽略不安,我回过神。
你学过德语么?
没有啊。怎么了?
没什么。她这样说。下一句,又是我听不懂的——ich liebe dich.
什么呀......都是......我嘟囔着。
她偏过头去不出声地笑。
我一气,俯下身子咬了一口她的耳朵。她躲,身子一动,还留在她体内手指被动地磨擦了一下。
呜......
微弱的声音像一朵火苗一样瞬间窜过两个人的身体。我知道她不会放过我,她也会知道我不可能放过她。欲望让每个年轻的身体心甘情愿地为之粉身碎骨。
我们都是野蛮人。
我野蛮地闯入她的身体,她野蛮地闯进我的心。
那一晚她在我怀里盛放得不留丝毫余地,好像天一亮就要枯萎,所以每一秒都当成最后一秒那样。丝缎似的身体,让人只想狠狠地蹂坏她。可是她一皱眉一掉泪,我的心就不受控制地狠狠疼起来。
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对她,还有对自己。
而天总会亮起来。日光会让我们之间脆弱的联系显得不堪一击。到了那个时候,我又该怎样待见你呢......尚雯婕。
一直到很久以后我都不知道她那天跟我说的那三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三句话嵌在时间的罅隙里,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记忆。
——生命是幻觉。
——爱是一场巨大的哀痛。
——我爱你。
{二十}
知道了尚雯婕和黄丹凝的事的时候,说实话我没有特别惊讶。
包括女友D,她也跟我说过——你妹妹跟她老板,绝对有暧昧。说这话的时候,她笑得就像尚雯婕跟黄丹凝的关系一样暧昧。
Les圈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只要人留心,某人同某人的绯闻不用特意挂心也会入耳。
有人目睹过晚上下班后尚雯婕与她的美女老板手牵手唱KTV进宾馆,有单位同事抱怨黄丹凝小姐对尚雯婕尤为偏心并且办公桌上有二人亲密合照......
其实无用特意搜集证据,有种所谓气场和感觉的东西是所谓的同类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偶然场合里的遇见,实打实的两个人活生生站在你面前,我不可能昧着良心欺骗自己的感觉。
几次见到尚雯婕想问个清楚,却又禁不住打退堂鼓。
毕竟我们之间,除了那莫须有的姐妹名分,除了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几次rou体关系,说白了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
曾经以为没有明确关系的羁绊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不须承担责任,无须付出代价。各人讨得自己所需那份暖,转个身便是自己过冬那份能源。物美价廉。
可是这一次,没有一个讨价还价的身份,我忽然觉得不安。
已经是很正宗的冬天。
元旦过去,眼见还有两月就是春节。
某个周末回家,爸爸突然兴之所致说要在大雪的院子里拍一张全家福。他仍是一家之主,说话自然有分量。
于是保姆帮忙搬了红木椅子去院子。尚雯婕去拿收好的三角架和相机。我对那些东西的摆放已然不熟悉,便只能站在楼梯口等人下来。
先下来的是尚雯婕。年轻人动作快。她抱着一堆器材,手长脚长大步跑下来。
我看着就觉得危险。
果不其然。
一根黑色延长线拖在地上好巧不巧拌到她脚上。离底楼还有四个台阶的时候她脚底踉跄着摔下来。
脑子能够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先行动了。我大跨一步上前接住她,却因冲力作用身子不稳两个人双双倒在地上。
木质地板发出闷重的回响。我感觉背部一阵剧烈疼痛。
她惊慌地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