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风月身边,悄然握住了她的手。风月身躯极轻地震了一震,而后,就任由那胖子牵着她的手,直飞上无穷的碧空。
她已然记起,在踏进天界之门的那一刻,一眼望去那无以计数的天使。
碧空如洗,在浮云之上,另有苍穹。当冲上无尽高空时,两人周围的底色就由湛蓝换成了深黑。只是在横过整个天穹的黑幕上,点缀着的不是点点星辰,而是一个无法形容其广大,缓缓旋动着的半透明球体。
不过胖子十分乖巧,一见事情不妙,立刻道:“你跟我来吧,很快就会知道答案的。”这倒让风月已经提聚的力量全然没了用武之处。
可是畏缩从来不是风月的选择,她右拳已然握起,眉间浮起淡淡冰雾。她要以绝对的力量得到自己需要的答案。
他缓缓扫视了一周诺大的世界,然后抬手前指,傲然道:“在这个世界里,我可以令高山崩裂,令大川断流,令众生毁灭,也可令死地复活!总而言之,一切存在,只依我心!”
风月一双黛眉又皱了起来,她自然明白胖子言下所指,于是愠怒之下,握住胖子的右手悄悄加了几分力。可是
可是风月却立在原地未动,她忽然道:“我不是已经毁灭在天界之门中了吗?”
风月银眸中光泽微有闪动,她没有说话,只是略略低下了头,似不愿,又似不敢去看胖子。
胖子的声音并不大,但历久而不散,在天地间反复回荡,越来越是洪亮,转眼之间,天地之间似已只剩下他的声音!伴随着他预言式的话语,他手指处,果然雪峰崩坏,大河干涸,草原上无数奔驰往返的鹿羊倒毙,而在极远处,无边无际的荒漠和雪原正迅速染上绿色,那浓洌之极的生机,几乎已弥散到了风月鼻尖之前!
她还记得,在痛到极处的刹那,从心底深处涌起宁静、轻松、解脱以及隐隐约约的牵挂。
她的手被悄然握紧:“风月,你看,那就是我们原本所处整个世界的投影了。”
胖子嘿嘿一笑,道:“早在最终审判之前,我就给自己留好了后路。威娜依靠领域进行战斗,而你放弃了领域、只追求至高的力量,但我老人家可不一样,我拼命发展领域,但并不发展任何与领域有关的能力。我的领域,只是单纯为了领域而领域,或者可以换个说法,那就是绝对的领域。这样就算位面毁灭了,我的领域也有可能在虚无继续存在。果然在毁灭后不久,我果然就在这里苏醒过来。嘿嘿,我老人家的远见卓识,哪里是一般的小神可比的?”
海。
风月透明的双唇微张,无言地看着大地上刻印着的痕迹。胖子举手投足前展示的,又岂止是神迹一词可以形容?
怎么会这样?梦醒的时候,一切都与初生时的记忆如此相似,可是当她踏出那个房间时,才发现原来世界早已变成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而她,不是应已成为位面历史的一部分了吗?
仰望苍穹,风月只觉得这个球体是如此巨大、如此压迫,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天幕上坠落,将下方的所有世界摧毁。她虽然孤傲刚烈,可是在这天地之威之前,纤手也在悄然间冰冷了几分。惟有那只被握着的手,仍被包围在温暖之中。
胖子笑了笑,温和地道:“因为我有办法从空间乱流中找回原本的世界,所以你走后不久,我就回来了啊!”
她也还记得,有多少个天使在那飞舞的死神镰刀前化成了熊熊的圣焰。当圣焰燃到了她的身上,那是刻骨铭心的痛!
只是她银眸一转,刚好看见那胖子正嘻皮笑脸地看着她,显然一副要吊她胃口的架势。风月黛眉一皱,立刻就涌起一阵要痛揍此人的冲动。可是犹在眼前的断裂山峰、干涸大河提醒她,这个世界十分的古怪,她未必就能赢得了眼前的胖子。
“你?怎么会?”风月唇色本就极淡,此刻更是近于透明。
而即使以她的双眼,也无法穷尽那海的边缘!
她忽然觉得很安全。
风月倒宁可这是一个梦,惟有如此,才好解释眼前所见。
不待风月回答,他即冲天而起,向着湛蓝的高空飞去。
胖子身躯微微一震,停了下来。他徐徐转身,微笑着道:“的确如此。而且在天界之门内毁灭的不止是你,还有我。”
然后就是无穷无尽的圣焰……
这是梦吗?若不是的话,何以解释眼前的一切?难道真如那胖子所说,苍茫大地,青山绿水,存在只在他一念之间?
风月凝视着胖子,又道:“可是在最终的审判日上,我们不是都毁灭了吗?”
风月缓缓转头,望向了罗格。胖子又是嘿嘿一笑,负手而立,倒是颇有几分顶天立地、指点江山的豪气。傲然道:“这就是我的世界,也是你的世界。这是我们的世界!”
风月无言地看着那占据了大半个苍穹的透明巨球,许久,才问道:“那我们现在所在的,又是哪里?”
“这里吗?”胖子笑了笑,道:“这里是我的领域,也即是我创造的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