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信任你,”林泽猛地停住脚步,“我、我只是担心,我不去见你们的局长了,我这就回去。”
恰巧经过的人好奇地偷看着这两个好像起了争执的人,顾钧冷冷地瞪了回去,路人立即消失在各扇办公室的门后。
“没事,是我存了私心,”顾钧见不得林泽这惶急小心的模样,再多的气也得消了,“他们是你的父母,你怎么可能置身事外?乖,我没生气,就是刚才有点着急了,一会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个案子是该到了结的时候了,别怕,一切有我。”
“那、那你真的不生气了?”林泽伸手悄悄地又拽了拽顾钧的裤腰,撇了撇嘴低声嘟哝道:“刚才你凶我。”
顾钧抬头瞧了眼走廊上的监视器,哭笑不得地在林泽脸颊上亲了一口,“宝贝,你扯哪不好,偏要扯那?这想解开你老公裤子的姿势,你可让我怎么理解?”
林泽脸腾地绯红,伸手将人推开,赶紧擦了下自己的脸,跟受惊的小鹿似的来回转头听着走廊上的动静,顾钧见了觉得这人怎么能这么可爱?!撩他的是他自己,可这宝贝反射弧还真是长,撩完了才意识到这是大庭广众的走廊上,还是云城公安分局的走廊上!
胆大妄为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三分的顾钧可不会害什么羞,他亲的是自家媳妇,‘吧唧’又是一口,还没等林泽发怒,他已半拥半拽地将人带进了局长办公室,两座佛已经在那等着了。
林泽一进大门口,郭局就知道了,平时碍着许多原因和有个混小子挡着,林泽这个当年案件的当事人始终是没能好好交谈一番,如今人自己来了,再不和人当面聊聊就是再一次的失职,心里的愧疚总不能一直藏着掖着避着,该承认的就得承认,当然该问的也得问。
谭书记也正好在局里就一起过来听听,手下爱将也是为了查这个案子出的事,他也心急,恨不得立即揪出害人的王八蛋也把他揍个昏迷不醒人事不知。
伊妹儿皱着眉头瞅了几回坐立不安的张涛,这小子怎么回事?屁股下有钉子?就看他在椅子上扭来扭去的,还眼神乱飘着。
“喂,你长痔疮了?!”在张涛再一次扭动时,伊妹儿杏眼儿圆睁,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上,众人皆垂死病中惊坐起,齐刷刷地张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两人。
“伊姐,你、你……你怎么知道的?”张涛羞答答地将脸埋进手掌心,“啊,我没脸见人了!”
一地的鸡皮疙瘩欢快地在众人脚下欢舞,众人没心思捡,下巴都快惊掉了,狐疑的眼神在羞涩的张涛和错愕的伊妹儿之间来回移动着,活泼的就像养了一缸不安分的小鱼似的。
“……”伊妹儿心中数不清的圈圈叉叉快速闪过,若是有弹幕估计也是糊屏了!特么的老娘也就是顺口问候了下,可真没啥jian情啊啊啊啊啊……现在再培养淑女的谈吐还来得及吗?!
“啊,不行了,我先出去一下,真疼啊,”张涛在一众人的目送中窜了出去,一出办公室的门,张涛就想挠墙哭,他的面子这回真是被自己摔得稀碎了,用502都粘不回去了,自己也是脑抽了,怎么一顺口就认了那种不可言说的隐疾呢?嘤嘤嘤,被头儿害死了!
兴余里30号,林泽曾经的家藏着云天河的一些东西,具体是什么林泽也不清楚,但肯定很重要,否则父亲不会把东西藏到地板下面,上面还有老旧的箱子压着,小时候他看见了没当一回事,还以为是父亲钻到床底下去抓老鼠。
最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是会做和过去有关的梦,有些很模糊荒诞,可有些特别真实就像在眼前发生的一样,林泽相信自己没有记错,那个房子里有一些他父亲留下的东西,也许和案子毫无关系,但也许就是他们苦苦追寻的证据。
警笛刺耳响起,警车呼啸而出,两辆警车直奔兴余里30号。
顾钧单手Cao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林泽的手,林泽的手心都是shi冷的汗,双眼大张着瞪着前方,十五年了,他终于再一次回到了这里,他快乐的童年在这条小巷里有多鲜活,终结的时候就有多痛苦。
曾经的他深恨着这里的一切,回到这个城市他就住在离这里不过十几分钟脚程的地方,可他一次都没有踏足过这里,甚至连经过都没有,他就像一个自欺欺人的演员,演着他并未遭受过那样重创的人生,他独自一人遮掩着他父母是死于非命的真相,似乎这样他就能和这个社会距离近一些,逝去的父母也能安心些似的。
竟然有种近乡情怯的虚弱,林泽shi冷的手指在顾钧的掌心中不安地屈伸着,回到兴余里30号,就是直接中断了他这么多年的演出!他可以在顾钧面前袒露自己的伤口,可那些人早已在恨和淡忘中成为了陌生人,而这些陌生人很快就会将他父母的名字重新挂在口边,然后告诉更多的人,他是可怜的孩子!
林泽后悔了,害怕了,他的心在警笛的呼啸声中颤栗着,可他一声不吭,紧紧咬着牙关,将后悔和害怕压在心底,压得死死的,他没有权利退缩!这是他的命运,没有人能代替他去接受,即使是顾钧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