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动,刚刚那股怨气突然泄了,仿佛被扎了针孔的皮球,闭了嘴一言不发的顾自往二楼走去。
楚荣连忙跟上,抽空扫了几眼这栋简陋的房子。
是当地农民盖了租给这个厂子里员工的,“宿舍”性质的集体住处。两层楼像个微型小旅馆,除了一楼最右边一间半敞着门的大屋子是房东的,其他的都隔成了一个一个的小单间,跟酒店的标准间差不多大小。楼上下一共六间这种鸽子笼,楼下两间,楼上四间。此刻只有一楼的两间亮着灯,楼上黑洞洞的。
邵海鹏住的是二楼最左边那一间。房门一开,一览无余。
进门左手边有张木头破桌子,看上去像课桌,长条形的,一条桌子腿下面垫了块折了几道的硬纸壳找平衡,上面放了些碗筷盘碟,还有一个电磁炉上架着一个炒锅。往里面看,靠窗的位置摆了张单人床,床边有个不大的四方小桌连着配套木椅,看过去干净簇新,原木的颜色一尘不染,应该是新买的。桌子上一抹亮丽的水培植物给房间添了几许生动,葱绿,生机勃勃。
邵海鹏把手里拎的蔬菜鸡蛋放到锅灶旁边,顺手打开了房间里的灯:“楚荣我不想骂你,我真觉得你就是个被惯坏的小孩。你早有这个态度,至于搞到今天这样吗?我告不了你强-jian,也不求讹诈你钱财。只想听你一声真心忏悔的对不起,你死犟着不说。今天想通了?呵,抱歉我不想听了。”
那种啪啪打脸的滋味并不好受。楚荣靠在门扇上,指甲抠进了掌心。他张了张嘴,那些想要辩解的话还是咽了下去:“对不起……你揍我吧,我保证不还手。”
“揍了你你良心安了不亏不欠就能睡好觉了?”邵海鹏冷笑:“我为什么要成全你?”
伶牙俐齿的楚荣再度被噎死:“……”
“这样,”邵海鹏赶不走这尊瘟神自己也烦躁,眼珠一转突然就有了主意。羞辱的,以楚荣这种脾气绝对接受不了的:“楚总今天是诚意来求得我原谅的?”看到楚荣毫不犹豫的点头,邵海鹏笑的有点放肆:“我曾经跟陈靖东提过,唯一和解的要求。他跟你说过吗?”
“没有。”楚荣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你说。怎么样都行!”
“怎么样都行?”邵海鹏慢吞吞的,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脱了裤子趴床上,让我干一次。我就原谅你。”
楚荣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瞪圆眼睛看着邵海鹏。
邵海鹏不甘示弱的瞪回去,平静的等着接下来的暴跳如雷或是拂袖而去。
“你、你不是……”楚荣指了指他,磕磕巴巴的说不周全。
“不开玩笑。”邵海鹏比楚荣矮,也没他壮,在气势上天生弱了一些:“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放心,我没你那么粗暴,不会把你弄住院。怎么?不愿意?不愿意就滚!”
“不是不愿意。”楚荣愣愣的:“我前几天去你家找你的,你妈让我把病历带给你。”
清隽斯文的男人陡然间变了脸,苍白的没血色:“难怪这么堂皇的过来,你知道我那杆废枪用不起来,弄不了你,这才想都不想的答应的?楚荣你给我滚出去!我现在一秒钟都不想见到你!”
“不是不是!”楚荣急了,脸红脖子粗的试图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我帮你找名医治好行不行?算是我给你赔罪的一部分!”
“不用。”邵海鹏冷笑:“楚荣你不知道我有多厌烦你,拜托你别那么犯贱,离我远点行吗?我乐意一辈子治不好当个废人,跟你没关系。何况,”男人的轻浮里带着点恶意,是对自我的一种放弃的态度:“我又用不着这玩意儿。”
“能治好的。”楚荣像是黑暗中终于见到曙光的旅人,特别坚定的固执己见:“全天下那么多名医中西医正方偏方,一定治得好。”
两个倔强的男人对峙而立,谁都不肯退让不肯妥协。
空气中流动着不安的气氛,一点点如有实质,厚重而粘滞。
“我不想跟你牵扯那么多,”邵海鹏终于给激怒了。男人脸色浮上两抹淡淡的嫣红,病态的,不那么正常的:“我只要求今天一笔勾销,跟你再无来往。楚总你这么有信心,不如你亲自来试试,看看能不能给我咬的站起来,帮我治好。”
清俊的男人幅度很大的拽了一把腰带,泄愤样的。棕色针扣的皮带松开,黑色休闲裤的铜扣和拉链一一解开,露出里面一块儿灰色莫代尔棉的内裤。邵海鹏双脚微微八字分开,语气咄咄逼人:“来啊,楚总。你的诚意,我等着!”
空气里剑拔弩张的紧张感陡然间上升到令人窒息的浓度。
邵海鹏是想尽一切办法只求逼的楚荣知难而退再不出现,而楚荣是一时间太过震惊脑子短了路,手脚无措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从来没遇到过这么荒唐的局面。可是……
周遭异常安静,仿佛被抽成了真空,除了彼此别无其他。
楚荣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听得到喉咙吞咽口水如同打雷般的巨响。哪怕是幻觉。
就在邵海鹏越发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