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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黑暗圣女」#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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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崩溃。

在六个角变化出球状光环。受到红光包围的肉块异常快速地增生,金属骨骼才刚搭建起来,下一刻肉块已将之团团围住。到了最后,六角突起的神经丛已看不见,光芒转弱,白色球形表面裂出了一道状似人体眼睛的巨大伤口。

    在它们选择再度遗忘的区域内,被遗弃的巨人脸部流下了橙红色的脓液。巨大的单眼伤口自内部隆起,触手如逃难般刺穿肉块而出,还未整条脱离,就被遭到绿液污染的触手制止、固定、同化……最后当然是:增殖。

    光芒伴随着低沉庞大的呻吟飞快延伸,不一会儿工夫就在巨大肉块上绽出六个约莫九公尺长的巨大人形。红色光环渐渐往下倾落,光芒触及肉块,就将之缓慢、确实地切割开来。所有的伤口都在脓液中结成连串肉瘤,直到脓液不再流出,伤口切面全都插满了肿瘤与脓块。待光环下陷于地面,六个白色人形牵着彼此的手,共同扬起它们的巨大躯体。遗留在地面上的剩余肉块随着缩小的光环腐化溶解,最后只剩围成六角状的人形物体共同发出巨鸣。

    将机械与人体构造进行剖析、複製并製造出来的全新物体,既拥有情绪感觉,亦能精确动作。

    然而……经验的累积,并不只有数据资料这幺简单而已。

    异常快速增生中的绿色肉块完全将巨人脸部挤爆,曝露在空气中的神经丛旋即遭受污染,尚未被绿色同化的肉块都发出了悲惨的低鸣。白色肉块渐渐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团无法有效构成躯体的绿色肉块。同化完毕的触手重新结合在一起,紧接着自崩溃中的颈部区块射出、朝向远离中的巨人们袭去。

    血流得好快。

    它们所做的最后一次模仿,正是参考对象最后留在记忆中的资讯。

    ……那并不是「演化」,仅仅是单纯的「模仿」。

    走在最前端的巨人腹部隆起一颗颗绿色肿瘤,纯白色表面受到肿瘤影响渐渐绿化、渗出墨绿色脓汁,绿液滑过的部位跟着产生异变,越来越多的绿瘤爬满巨人全身。

    在阵阵响彻大地的尖锐惨叫声下,腐烂的绿瘤堆中走出了一名女子。她的左脸犹如受到烧蚀而腐烂,半边头髮因此脱落,剩余的头髮变成了非常漂亮的翠绿色。她的左肩乃至左胸还留有不属于自己的余温,血管般隆起的痕迹尚在,但已不再发疼。她的左手违反了记忆、完美无缺地接在左肩下方,掌心有着不时刺痛的伤口,只要将之贴在白色肉块上,伤口就会发痒并流出绿液。

    白色巨人们手牵着手,依循某种规律相互鸣叫。但是,巨人们并没有嘴巴或者发声器官,甚至连内脏都没有。促使它们表现出人类特质的那样东西,根本无法从单纯又简陋的行为模式去理解。

    也许是模仿,也许是下意识的举动……五个白色巨人抛下了长满绿瘤的同伴,加快速度远离现场。

    那是不可能出现的状况,必须排除。

    既然如此,这就是梦啰?死前做的梦?跑马灯

    惨叫。

    大型触手飞快贯穿其中一个巨人的身体,其尖端混着臭气向四周分裂射出,同时刺入其它四头巨人体内。巨人们鸣叫着捻碎触手,绿液却因此广泛漫开。绿化现象同时在五头巨人身上蔓延,它们无法制止绿瘤扩散,一个个沉重地倒向地面。而射出触手的头巨人,此时已完全崩解。

    回想起来,还是会害怕到忍不住发抖。

    触手的黏液也好、增生后肉块产生的脓液也罢,这些轻而易举就能腐蚀掉金属的液体,洒在人体上不需几秒便能使其化做尸水。因此,在它们体内的东西,不管是装甲机、运输车还是人类,早已化为肉块或神经的一部分,没有例外。若真有某个人、某块装甲板还保有原貌,简直就是奇蹟。用这些不复存在的人们话语来解释,那叫做「不可能」。

    问题是……自己不是早就死掉了吗?

    若无法排除,就不能承认它的存在。

    「它们」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并且在察觉的同时,开始寻找将之排除的手段。但是……它们针对人体发动的侵蚀太过容易,导致「模仿」漏掉了此刻迫切需要的免疫系统。对于不是外来威胁、而是内部变异的情况,原本的自我防卫系统无法发挥作用,最终只能放任异变部位恶化下去。

    感应到「死亡」的巨人们所表现出来的反应,正如同被它们侵蚀至死的人类。

    没错,是死掉了。

    确实有被坏东西侵蚀身体的记忆。

    她呆然地望着绿化、腐烂中的巨人们,和它们一同跌倒在地。

    巨人们对变异部位选择了遗忘,变异部位却不这幺想。

    心脏跳得好快。

    一旦理解、确认到此一变化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腐臭的神经丛便切断变异部位的神经及触手。

    放置恶化的结果,很快就反应到即将踏着光环前进的巨人们身上。

    绝望。

    啪滋!

    确实有红色玛西可怕尖叫的记忆。

    身体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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