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在林殊的经历前都苍白失色。那日蒙挚在侧,萧景琰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许将身份暴露一事透露给梅长苏。蒙挚满口答应,但萧景琰清楚,这位禁军大统领与他一样,在梅长苏面前,连一丝说谎的机会都不会有。
然而梅长苏还是来了,主动登门,大约心中尚存微弱的希望。
是他亲手将这份希望打碎,萧景琰往前迈出一步,“小殊,”他难过地红了眼睛,“我……”
梅长苏脊背僵直,撑着身体,似乎想尽快站起。但他整个人都在颤抖,越着急,就越无力。就在此时,飞流忽然冒了出来,少年慌慌张张地抱住梅长苏的胳膊,叫道,“苏哥哥!疼?”
“不疼。”梅长苏的声音异常低沉,“就是有点累。”
飞流松口气,欢声道,“回家!”
“嗯,我们回家。”梅长苏有飞流搀扶,终于颤巍巍站了起来,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对萧景琰说一个字,拖着脚,一步,一步,又一步,艰难而坚定。
萧景琰没有阻拦他,只是立在原地,目送着那道秋水色的身影渐行渐远。
自那日离开东宫后,梅长苏便再无消息。
萧景琰更为忙碌,除了日常处理政事之外,他还有一个极为秘密的计划,正在悄然推行。
而且,他也要给梅长苏一点时间。
八月初,中书令柳澄告病请辞朝会十日。萧景琰处理完手边的几份折子,便唤来列战英,前去探望柳澄。
柳澄年迈,不过身体强健,只是偶感暑气,并无大碍。萧景琰放下心来,稍稍谈了片刻,他就告辞离开。列战英道,“殿下是直接回东宫呢?还是去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指的当然是苏宅。萧景琰犹豫片刻,掐指一算,大半月过去,梅长苏的情绪大约有所好转,说不定可以稍微聊上几句,再者,他多日未见麟儿,思念不已,早已按捺许久,便道,“那……就先去苏宅罢。”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在闹市穿行,想到与梅长苏见面,萧景琰心跳如擂鼓,恨不能插翅飞去。胯下骏马也好似察觉到他的心意,马蹄得得,越跑越快,谁知方路过京兆尹府,一个白衣身影忽然从路边窜将出来,萧景琰猛地一拉缰绳,马儿前蹄高高立起,长声嘶鸣,差一点就将他从马背上甩了下去。
“哎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蔺晨嘻嘻一笑,扇子一挥,神态颇为轻浮,“见过太子殿下。”
“蔺……阁主?”萧景琰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鄙人找殿下有事相商,”蔺晨掰手指,“一、二、三、四……这头一件呢,是长苏托我捎话给你。这么热的天,他一出门就要晒坏了,我医者仁心,再说也有事要告诉你,所以就顺道代他跑个腿——”
萧景琰又惊又喜,“他有话要对我说?”
“是,是有话说,我也有话说。”蔺晨手搭凉棚,看了看四周,道,“不过这金陵城的天气也过太邪门,吴牛喘月名不虚传哪。我说,太子殿下,咱们能去个凉快点儿的地方聊么?我可真是热得受不住啦。”
第四十四章
烈日似火,蝉鸣高彻。
蔺晨端起茶喝了一口,皱起眉,“嗯……”
大热天喝热茶,看着都热,萧景琰觉得蔺晨此人当真不可理喻,但事关梅长苏,只得耐下性子与他周旋,“蔺阁主,苏先生到底有何事要告诉我?”
“恕我直言,”蔺晨正色,“太子殿下,您府上的茶也太难喝了,泡茶的手艺还不如小飞流——这茶谁泡的?真应该拖出去打五十军棍。”
列战英涨红了脸,“蔺阁主……”
“哦,原来是你泡的,算了算了。”蔺晨摆摆手,将茶杯随便搁在一旁,整了整衣袖,道,“说正事。”
萧景琰道,“愿闻其详。”
“首先呢,先把长苏的那件事转达给你。”蔺晨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萧景琰,“北燕太子是原先的六皇子,他是如何上位的,殿下你该知道的吧?”
萧景琰想了想,“依稀听说是苏先生的手笔。”
“对,是长苏。”蔺晨叹口气,“所以这位六皇子对长苏还是有相当感情——别想歪了,他性子极为温和,只是视长苏为师而已。”那双桃花眼笑yinyin地扫过萧景琰的脸,“前几日,他忽然写了这封信来。”
萧景琰拆开信封,那信上寥寥数语,皆是“塞外秋草正盛”、“马鸣风嘶”之语,“有什么问题么?”
“啧啧。”蔺晨连连摇头,一脸孺子不可教也,萧景琰不悦,道,“我不喜欢绕弯子,阁主请有话直说。”
“殿下,近日兵部可有奏报?”蔺晨折扇轻摇,“大梁四境诸国皆虎视眈眈,殿下可别告诉我,这些虎狼之敌,大梁连一个探子都未安插?”
萧景琰心下一凛,“你的意思是……”
蔺晨道,“琅琊阁专做情报买卖,不仅梁国,大渝、北燕、南楚等国当然有自己的眼线。我一个江湖人尚能如此,堂堂朝廷,岂不是——”
萧景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