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的脑中千回百转,只是淡淡微笑:“苏大少的宠物?怎么跑这里来了?”
浮于表面的笑意脆弱不堪,黑眸的深处酝酿着难以磨灭的抑郁和哀伤。
卿墨听到宠物二字,眼神微微一翳,却若无其事地道:“主人最近也不知怎么,忙得连见上一面都难。想到帝经常跟我提到你,便过来看看了,怎么,不欢迎?”他的唇角噙着一抹轻笑,似乎只是笑谈,而无其他。
即使他知道帝是倾一向敏感的弱点,但只要提起,必然会拉进双方的距离,使这次见面合理化。
倾敛起了笑容。
他心中本也对帝这几日的鬼鬼祟祟有所疑心,想着正好趁这机会向卿墨打探,兴许还能揣测一二。
他想着,转头对安保人员说道:“是我朋友,让他进来吧。”
两人互相有所防备,又皆有所求,并肩走着竟谁都没有开口。
最后还是卿墨最先发了话。
他环顾着在这“特殊”影视基地,眸子发亮,似乎对周围这些事物很感兴趣:“这可比我们夜靡有趣多了,怪不得帝天天和你泡在这里也不烦闷。”
又一次仿佛不经意地提起帝,心头的弦猛地断裂了一根,倾终于忍不住了:“他经常提起我吗?”
他们正穿过小森林,这里正在拍摄向野外调教的,看着一群工作人员举着摄像机对准正在挥鞭的人,卿墨只随意地看了眼被束缚半吊在空中的人,言语间毫不遮掩的嫌弃:“鞭法徒有美观,鞭痕可太散了,也就只能拍片骗骗圈外人了。”
他像是没有听到倾说话一般。
倾虽然心中有些急切,却也不好再问,便陪他逛了逛。
一路上,遇到的工作人员或半赤裸的男优们都或多或少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卿墨在他们眼中完全陌生,可他的气质与悠然自得的状态又不似被绑来或卖来做男优的,身边更是有倾的陪同,难免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两人走得累了,路过导演宿舍时,倾顺势提议道:“上去坐坐?”
卿墨抬头看了眼这庞大豪华的建筑,笑道:“好啊,多谢。”
鱼,终于上钩了。
一坐下,倾果不其然旁敲侧击地找机会询问帝说过的话,以及帝和苏衍现在可能的行踪。
卿墨知道主人此行必是瞒着倾的,既是主人的朋友,除非万不得已,他也不希望给倾带来更大的伤害。
所以他装作认真地回答着,言语里半真半假,却恰到好处地处理着前后的矛盾之处,说着便引到了最敏感的话题上。
“那次”一提当年,倾的面色瞬间苍白。
他收紧了手指,强撑着扯出一抹微笑:“都已经过去了,他也死了,何必再提呢。”
卿墨不动声色:“他真的死了吗?”
倾一惊,差点打翻了搁置在右手边的茶杯:“你说什么?你知道什么?”
卿墨摇摇头:“我只是认为,那人既然能在中东混那么久都无人知晓其真实身份,你又怎么能保证那日死的一定是他呢?”
倾的嘴唇微微颤抖,勉强支撑住了自己,逞强地想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可那日之后,他确实再未出现。更何况这几年他的势力几乎都被蚕食殆尽,若他真活着,怎么可能放任至此?”
“若他以此事来了结他这一身份呢?”卿墨观察着倾的反应,慢慢说道,“再以另一个身份来吞并自己原有的势力,换汤不换药也未可知啊。”
他的言语有着奇妙的诱惑力,循循善诱倾的思维走向错误的那一端。
倾似乎顺着他的思路思考了一阵子,突然清醒,回过神疑惑地问道:“你好像对这件事很了解?”
“夜靡能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地下的根基自然不简单。”卿墨坦率地回答着,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说。
“嗯。”倾本也无意触及别人产业的隐私,只能将心头的悸动压下,“他那件事确实有些蹊跷,是该换个方向查查了。”
他顿了顿,有些迟疑:“帝和苏衍最近举动有些异常,却总是瞒着我,也许”
“听说只是寻常冲突,只不过闹得大了些,那边一直都不太平,你也不用太在意。”卿墨安慰道,“没有特意通知你可能只是怕你担心。”
倾笑得讥讽而苍白:“他连看我一眼都不肯,哪里会担心。”
话出,忽觉失言。
他戒备地看了眼卿墨,见他脸上毫无波动,怔愣了一下,才想起他和苏衍的特殊关系,只怕自己的事已经被知道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