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条命,不如现在就交代在这里,倒落得清静。
“音娘,音娘,是娘啊。”陈夫人哭嚎,“你这是要娘的命啊。”
“那顾月承到底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你要如此执迷不悟!”
左相恨铁不成钢。
嫁不成这个男人,就不活了吗?
荒谬!
“老爷!你别说音娘了!
好好好,你不去是吧?
我去!
音娘,母亲把话撂在这儿,只要你肯吃饭,母亲定叫那个村姑自己滚回乡下去!”
听到这句话,陈佳音的眼里闪出了光亮。
“真的?”
声音干涩,不似活人。
“真的。母亲跟你保证。”
可怜天下父母心。
陈佳音终于肯进食了。
虽说陈夫人是为母之心,可为了自己的孩子,去糟蹋别人分孩子,那就不怎么地道了。
翌日一早,顾月承前脚刚刚走,后脚便有人登门了。
顾府鲜少有人登门。
府里的主子,就剩下赵令然。
哼哼唧唧不肯起床。
废话起什么床!天才蒙蒙亮!
可不起也得起,听说来客身份尊贵。
正堂之上,一名贵妇人端坐于正堂之上。
手里捏着一串佛珠,闭目养神。
身后一名丫鬟垂肩,一名丫鬟捏腿。
堂下还站着二十来名婆子丫鬟。
这阵势一瞧,便是来者不善。
这名妇人,自然是陈佳音的母亲。
赵令然慢吞吞地来了。
困得都走出了弱柳扶风的架势了。
铃铛幽幽然,透着大猫的慵懒。
由远及近。
陈夫人的眼睛一跳,但未睁开。
“对了,你刚才说是谁?”
白叔道,“左相夫人。”
赵令然瞬间了然于心。
哦……
原来是来找茬的呀。
“去,把李三金找来,跟他说……”
“小姐,这样不好吧……”
小朵道。
“少罗嗦快去!”
赵令然不如正堂,直接坐在了陈夫人旁边。
陈夫人依旧闭着眼睛,丫鬟们不紧不慢地伺候着。
堂下站着的成排的侍女,不知道的,还以为客是主,主是客呢。
赵令然都坐了好一会儿了,陈夫人依旧端着架子,不睁开眼睛。
“哎……”一声叹气。
“哎……”沉沉地叹气。
“啧啧啧啧……哎……”痛心疾首地叹气。
陈夫人听得自己耳边三声叹气。
莫名其妙。
“年纪轻轻,也就六十来岁,怎么就瞎了呢?”
这家伙面甜心贼拉黑。
端架子是不是?
老子气死你!
陈夫人立刻就睁眼了,怒瞪着赵令然。
她也心惊了,这张脸,的确是太漂亮了。
女儿绝对不能跟她共侍一夫,会被压得死死的!
必须要叫她自己回老家。
主母发怒了,丫鬟婆子们跪了一地。
赵令然赞叹,这些下人真给面子。
“夫人原来您不瞎啊。真是,我刚才别提多为你担心了。”柔柔弱弱的语气。
“这就是你的教养?你就是这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对不起对不起夫人,我是乡下来的,也没读过几天书,连饱饭都是来了这好地方之后才吃饱的。
我嘴笨不会说话,您别跟我计较。”
白叔的眼睛跳个不行。
这是谁呀……
不是他们家祖宗来着……
假的吧不是……
陈夫人一听这柔弱的样子,心里有底了,不是泼辣的,没主见的最好糊弄了。
陈夫人的声音也柔和下来,放下了刚才陡听见那话的诡异之感。
“你今年多大了?可许了人家?”
“许了。”这家伙变脸之快呀,时时刻刻在超越自己臭不要脸的程度,“师兄说…师兄说娶我。”
嘤嘤嘤嘤好害羞。
“孩子!你糊涂呀!”陈夫人痛心疾首,一步一步想引着“没主见糊涂蛋”往自己的坑里走。
“怎么了?”
黑葡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天真。
“你师兄,顾大人,在官场上遇到了麻烦。现在只有左相能救他。否则要掉脑袋的!”
“什么!我不知道!师兄没说!”赵令然惊慌地跑起来转了两圈又落回原地。
白叔:“……”戏过了啊小姐。
“你师兄一定是怕你担心才不告诉你。你说说看,顾大人现在正需要一个得力的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