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生长了几百年,人们把脖子都拗得发酸,还是看不到大树的顶部。附近玩的孩子仰头仰到向后倒去,哎哟哎哟叫着爬起来,还好地上泥土松软,不至于磕坏脑袋。
大家茫然四顾,周围只有一个欲哭无泪的德鲁伊,拿一只榛鸡遮着光溜溜的下#体,解释也没法解释,只急得团团转。
参天大树还在生长,那势头能与德鲁伊的圣树媲美。接下来的日子它不再长高,反而开始长宽,树冠好似打开的华盖,一天能长一大圈。到后来扩张的势头减缓,却有一枚枚果子挂在了树梢上,最有经验的德鲁伊过来看,也说不出那是什么东西的果实。
塔砂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大家围着树,指指点点,啧啧惊叹。这些果子真多啊,每根粗壮的梢头都挂着一串果实,虽然每两枚之间的距离算是相当宽松,但耐不住这棵树幅员辽阔啊。仰头望去,果实到处都是,倘若它们能发出果香,方圆百里的空气大概都会香甜一片。这些果子真大啊,上树考察的德鲁伊与之形成鲜明的对比,在树下看起来小巧玲珑的果实,事实上像南瓜一样大。
“要是砸到谁,那不得被砸昏过去啊?”有人嘀咕。
“所以别老待在树下看热闹,你们就没别的事要忙吗?”这些日子回答了无数问题的德鲁伊无奈道,“走走走!这果子不能吃!”
兔子耳朵的兽人咂了咂嘴,看上去很可惜的样子。
巨大的树上挂着巨大的果实,塔砂抬头望去,仿佛看到那种景区的许愿树,枝头挂着无数铃铛,风一来便叮当作响。她展开双翼飞上去,站在近处看,这些巨大的果实,看上去砸人并不痛。
它们毛茸茸的。
像蒲公英的绒球,又比那茂密;像银叶菊叶片上那层白色柔毛,又要更长、看上去更柔软一些。仿佛什么植物上落了一层细密的白霜,好似一只大猫团成一团,找不到头尾。眼前的果实jing干粗壮,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绒毛,看上去就很软。
塔砂伸手摸了摸,为那触感吓了一跳。
温度。
它们并非植物表面微凉的常温,而是一种与体温相近的温度。这果实摸起来并不绵软,反而很扎实,仿佛抚摸一个母亲鼓鼓的肚皮。这些奇特的果实,显然是活的。
“不可能是Jing灵。”一个研究古生物学的法师这样说,“目前存世的所有关于生命树的记载与歌谣中,哪怕最短的版本中,生命树孵化Jing灵也需要起码十年时间。而且你看这种果实,它们的外部披毛,触手温热,体表温度达到XX度,而传说中Jing灵的体温是XX度,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如果能将果实切开观测,观察的结果会更确切一些。”
旁边的德鲁伊脸都青了。
“老师,”他的学徒弱弱地说,“我觉得歌谣中说Jing灵‘肤如凝脂’并不是温度如凝脂的意思……”
在各式各样的揣测和争论中,时间悄然过去,果实渐渐成熟。
它们变得更大,更成熟饱满。挂着果实的果jing变得更加粗壮结实,足以承载它们的重量。事到如今,这些长开的果实渐渐分出了两个品种,一种依然色泽洁白,另一种则开始发黄。
并非秋叶凋零的枯黄色,那是一种可爱的焦黄,就像面团在烤炉中膨胀,躯体变得更加蓬松,外壳烤得金黄。果实外层细密的绒毛变得更粗壮,更厚实,如同雏鸟换了一茬毛,厚得能把手放进去取暖——塔砂忍不住试过一次,那层毛里特别暖和。被塔砂抚摸的果实哆嗦了一下,仿佛大冬天被人拿冰凉的手塞进了领口。
在羽毛的边缘变成咖啡色的时候,第一只果实成熟了。
这是一个清晨,初生的旭日之光落在森林边缘,给每片叶子的边沿镀上一层金光。最大的那枚果实开始簌簌抖动,厚厚的绒毛看上去像水波一样发颤,整枚果子晃啊晃,结实无比的jing干忽地断裂了,果实坠落下来。
轮班轮到的德鲁伊们抽了口气,地上的植物防护毯立刻弹起。树下早就被种植了厚厚的地衣,但谁会嫌保护来得少呢。他们的眼睛紧紧盯着果实坠落的方向,看着它距离地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蓦然远离。
它飞了起来。
毛茸茸的咖啡色刷地展开,宽度足有几米的大翅膀拍打着空气,气流击打地面,如同拍击海浪,扬起一大片草叶。毛茸茸的果子熟透了,炸裂成一只毛茸茸的动物,它的脑袋像只毛发怒张的海雕,身躯好似一只通体金黄的狮子,两部分和谐地衔接在一起,羽毛与皮毛完美过渡。它在落地前一刻骤然飞起,初时摇摇晃晃,几秒后就掌握了方向,骄傲地在人们面前盘旋而过,一飞冲天。
那是一只狮鹫。
它已经飞过了它出生的枝头,与之擦肩而过,毫不留恋。那雄鹰似的咖啡色翅膀重重拍打,将地面与树冠都抛在了身后。狮鹫无师自通地在枝叶间穿行,它冲出了树冠,沐浴着阳光,蓝色的双眸望着这片陌生的大地,它在想什么呢?
第二枚果实,第三枚、第四枚……陆续落下了。
它们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