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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眼角下有伤疤的冷峻男人说道。
“我当然知道他还活着。”阿青怒声说:“我问他在哪儿?我要见他。”
“接下来,你马上就要秘密出京。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你见不到他。”冷峻男人说:“这是我的意思,也是他的意思。”
“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你tmd以为你是警察局长吗?”阿青不顾腹部伤口的疼痛,挣扎着要下车。
哗啦啦的一阵响,围在面包车门外的五个男女都掏出枪对准了他。
剩下眼角有疤的那个男人,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本证件,冷声道:“初次见面,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李魏昂,是上京市公安局长。”
阿青犹如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一样,忽然失去了声音。
他的目光扫过车外的五名便衣警察,最后回到李魏昂的脸上。
“我被捕了?”他呆呆的问。
“现在还没有,如果你执意不配合我们的工作,那就不一定了。”李魏昂说。
阿青沉默半晌,似乎是在整理现状。
“你想要我怎么配合你?”阿青开口。
“很简单。为了保证你的生命安全,我们会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在事情了结之前,你只要不露面就可以了。”
“老子才不需要条子来保证我的生命安全。”阿青恼羞成怒的说。
“你知道是谁差点杀了你吗?”李魏昂冷冷的说。
听到这个问题,阿青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没看见。他穿雨衣戴口罩,老子要是知道他是谁,一定饶不了他。”
李魏昂懒得和他兜圈子,开门见山的说道:“刺伤你的是胥乔,但是指使胥乔动手的是金立英。在你房间对面住的是金立英的眼线,一旦胥乔心软,他就会过来了结你,再留下一点儿线索,把罪名栽赃到胥乔头上。胥乔冒着暴露自身的危险,煞废苦心地留你一命,难道你要大咧咧地跳出去,让金立英的眼线发现,即刻杀了胥乔才好?”李魏昂说:“也是,虽然他避开了要害,但他毕竟狠狠捅了你一刀,你恨他也是应该的。”
“我不恨他!”阿青吼道:“我知道他迫不得已!”
在胥乔将尖刀尽数没入他小腹的时候,他听见了他低若蚊蝇的声音:
“装死别动,会有人来救你。”
所以他一动没动,压着伤口躺在地上,等来了救援。
李魏昂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真感人。但我对罪犯的心理历程不感兴趣。你只用告诉我,你是选择在金乌会被连根拔起的时候当个污点证人还是同谋共犯?”
这一次,阿青沉默了很久。
再度开口时,他问:“胥乔是什么选择?”
“眼前的这一切还不够让你明白他的选择吗?”
“尘埃落定……是什么时候?”阿青问。
“6月之前。”
阿青神色黯然的坐在原地没有说话。片刻后,他重新躺了回去。
“你的选择?”李魏昂冷声问道。
“我跟着胥乔走。”
行驶的面包车很快消失在了路的尽头,李魏昂转身走向大众轿车,开门坐进后排。
“李局,现在去哪儿?”坐在驾驶席的男便衣警察问道。
“去各分局突击巡查。”
他总要为今天晚上的外出寻一个合理的由头。
李魏昂平静而冷漠的视线注视着窗外后退的景观,想起阿青刚刚问他的话。
“胥乔是什么选择?”
胥乔在三个月以前,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李魏昂不由想起三个月前第一次见到胥乔的那一夜,他风尘仆仆,面色苍白,或许是外貌偏向Yin柔的缘故,胥乔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如果没有他冷静而漠然的坦白的那些情报,李魏昂很难相信眼前这个看上去将将20岁的俊秀青年竟然在做下那么多恶事的情况下,还没有留下任何犯罪证据。
他原本可以逍遥法外,却愿意为了保护一个人而奋不顾身,自投罗网。
他太聪敏谨慎了,聪敏谨慎到让李魏昂不敢放虎归山。
阿青做得成污点证人,胥乔却不行。
即使转作污点证人,和最多两三年就能重见光明的阿青不同,胥乔只能从死刑或无期徒刑减刑到漫长到足以消磨他Jing力和聪敏的有期徒刑。
胥乔选择的路,是一条叫黑色线人的路,生于黑暗,终于黑暗,即使金乌会被连根拔起,他也是警方蓄养在暗地里的一条狗,黑暗中的一把刀。
一十五年后,警方会给他一个新的身份,一大笔钱,让他有机会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有多少成为黑色线人的人,是能够活到第十五年的?
李魏昂望着车窗上的自己,自嘲的笑了笑,他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去为一个犯罪的人设身处地的着想?
每一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