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拿了钱就能办事的人,像一把很好使的枪,价格谈好了,指哪儿打哪儿。
早年间他单枪匹马,闯出了些名气,有了底子后,就接二连三地吸纳了一伙人,形成了专门的组织,底下的生意也复杂起来。
白香云私下收留了一批人,都是没人要的孤儿,或者走投无路的流浪汉,大的二十来岁,小的七八岁,全养在这偌大的香云馆里。
有的养成了左膀右臂,有的养成了供自己左拥右抱的小乖乖,也有的是两者兼顾的。
香云馆里的人拿了钱,杀人放火的事也干,济世扶贫的事也干,只要钱够。
白香云是个很偏心的人,感情倾向太明显,清闲的、好办的差使,都交给自己喜欢的人,麻烦的、容易丢命的差使,全落到自己看不过眼的人头上。
这个世界的主角离白香云很近,叫做纪霖,正是被收留到香云馆里的人之一,并且属于很不讨白香云欢心的那一拨人。
被白香云收留后,吃了几年饭,身子骨长硬了,就被派去当刀使,流的是纪霖的血和汗,挣的全都成了白香云的钱。
纪霖刚长起来没两年,就伙同一群同样积存怨念的人,将白香云弄下来了,其后开启正式属于主角的时代,以此为根基,一步步成为难以撼动的存在。
接收完所有信息的夏壬壬,宽慰地表示自己总算和主角的瓜葛深了那么一丢丢,虽然只是一丢丢。
“爸爸,三哥他不是故意的,”右下方的一人鼓足勇气开了口,劝道,“今天是您生日,就不要动气了吧。”
夏壬壬横了那“儿子”一眼,对方立刻噤了声。
他如今只觉得“爸爸”这个称呼辣耳朵。
白香云就是个变态,不过三十岁的年纪,腆着脸让这群二十多岁的成年男子喊自己爸爸,不仅没觉得不适,还觉得亢奋、舒爽!
“系统爸爸,你一下子多出来四个孙子,感觉怎么样?”
系统嘻嘻一笑,说:“我挺爽的。”
夏壬壬回味了一下,如果只是单纯多出来四个体形魁梧的儿子,那滋味是挺刺激挺爽快的——可是白香云没有倚老卖老,而是为老不尊。
香云馆近些年收留了不少无家可归的少年,白香云变态的地方在于——一边将对胃口的认作了干儿子,一边对这些干儿子怀有不三不四的龌龊心思。
现下桌上坐着的四位,体形健壮魁梧,长了一身腱子rou,雄性气息十足,都是合白香云胃口的。
白香云不喝酒,但是喜欢收藏起来摆着看。不近色,但是喜欢打发时间逗着玩。
桌上的菜看起来味道不错,夏壬壬在近处夹了一筷子尝了尝。先前那劝酒的男人眼色一转,夹了片藕,防到他碗里,小心翼翼道:“您吃藕。”
夏壬壬心想你才丑,放下筷子拂袖而去。
“香云馆”这个名字,是白香云自恋症发作后的产物,其实是座带着园林风格的大宅子,分内院外院,偏院后院,一片一片的小房子码得整整齐齐,亭台楼阁和小桥流水点缀其中。
夏壬壬看了一路的花。鲜花开得娇艳之极,和白香云这个名字很相配。
可惜白香云这个人不怎么娇艳,过桥的时候,浅溪水里都能倒映出他那张冷酷酷的脸,五官辨不清,但是Yin狠变态的味道很浓郁,比桥头上盛放的那丛墨兰花的香味还浓郁。
他在西边偏院的最后一排青砖房子门口找到了纪霖。
纪霖正打个赤膊,蹲在井边洗衣服,“呼哧呼哧”地搓出声响。刚立春,光着上身也不见冷。
这时候距离白香云收留他已经过去大半年,十六七岁的年纪,既不童真可爱,也不是白香云爱的那款猛男形象,不尴不尬的,除了吃饭就是训练,为白香云卖命做准备。
夏壬壬背着手站在他背后,目光沉沉地看了一会儿,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从训练场回来了?其他人呢?”
似乎没料到身后有人,纪霖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下,然后回过头来,有些惊讶:“白先生?你怎么会来这里?”
白香云几乎不来偏院。
香云馆的区域划分是有讲究的。内院住着白香云,至今没人在那里留宿过。后院是白香云闲来无事喜欢喊过去捏一捏摸一摸的“干儿子”们,外院是受到倚重的左膀右臂。
对比起来,偏院就不够分了,一排排的青砖房子里,住着的都是还没张开的孩子,既不能派出去做事,又不够拿来玩赏。
夏壬壬说:“整个香云馆都是我的,为什么我不能来这里?”
纪霖抿着嘴,很直白地看着他的脸,眼里飞快地闪过疑惑,收敛神情解释说:“我的腿跑步的时候伤了,教练让我先回来。”
夏壬壬盯着他的腿看了看,隔着裤子也没看出个究竟。他又是站得笔直的样子,叫人完全发现不了问题。
纪霖确实瘦的很,住进来之前身体亏损太多,香云馆提供给他的伙食不算差,大半年补回来一些,使他长到了正常人的范围内,但是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