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认为应该将时间都留给景嵘。为了一个答案,景嵘等了太久了。
景嵘盯着方启贤的脸,像是想用目光将他大卸八块。方启贤倒是还算有自知之明,没有在这时候出言不逊刺激到景嵘,但光是他的存在就令人不快,易安歌一边关注景嵘的心情,一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不适。
方启贤就是害死他父母的人,这个事实对坚信父母是因意外去世的易安歌而言是个不小的打击。他还没告诉景嵘这一段故事,如果景嵘知道了,大概绝不会原谅那个当初介绍两个人认识的自己。
易安歌曾经将方启贤当做值得交谈的长辈来联系,他曾以为不管这个人有多古怪,也永远是景嵘的血亲。从小时候失去父母开始,他就对血缘关系看得很重,他一直觉得,因为景嵘是个不错的人,所以景嵘的长辈大概也都很温柔。
可是他错了。
那些纠缠不清的恩恩怨怨在时间的催化下变成了解不开的结,易安歌已经闹不清楚自己跟眼前这个人到底有多少账要算。易家,景家,基地,还有许多或是无辜或是有罪的隐藏者和普通人,方启贤欠下的债实在是太多了,反而叫易安歌一时间不知应该从哪里下手才好。
最难过的还是景嵘吧,从四岁开始目睹基地的惨状,经历人性的冷漠,失去母亲、父亲不管不顾、家破人亡……相比之下易安歌比他幸运得多,毕竟易明光负担起了长辈应有的责任,虽说他给易安歌带来的生活没有同龄人那样无忧无虑,但至少他是个好人。外人永远也想象不出来,对成年前的景嵘来说,遇见一个好人是多困难的一件事。
景嵘比方启贤高了足足一个头,两个人离得有些近,景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冰冷。
“她知道吗?”
景嵘问了一个十分特殊的问题。
易安歌一头雾水,方启贤却在瞬间懂了,笑着摇摇头。
“她理应不知道……但猜到了。她问过我,我没有反驳。”
景嵘身上瞬间萦绕起一股看不见的怒气,“所以,让她直到最后都不得瞑目的人,是你。”
方启贤沉默不语,易安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景嵘向着方启贤逼近,“你曾经说,只要我听话,她就会好起来。都是骗人的。”
“我信了,信了你两年。”
“我一直以为她的病无法好起来是因为我表现得还不够好。现在你告诉我,她是因为你才病逝的?”
景嵘将方启贤逼到一个死角,扯起他的衣领怒吼道,“她也是你的实验体吗?你用自己的女儿做过实验吗?!”
易安歌从未见过景嵘如此生气,也顿时醒悟,景嵘口中的“她”,指的是他的母亲。
方启贤当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不管他有没有做过,只要不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景嵘就会永远被困在悔恨过去的旋涡里。暴怒即是悲愤,景嵘越是生气,方启贤就越开心。
易安歌上去将景嵘拉开,握着他的手转移他的注意力。
可景嵘的眼睛已经红了,他像一只愤怒的野兽,似乎只要易安歌一松手,他就会扑上去将方启贤撕个粉碎。
【冷静】,易安歌在心中紧张地对他说,【不要上他的当】。
【我知道】。
出乎意料的回应,易安歌诧异地看着他,只见景嵘的身体在雾气缭绕的光线下显得模糊又挺拔。
方启贤幽幽地开口,“总会有牺牲……”
咣当一声,景嵘用念力从废墟中抽出一根钢筋,竖在方启贤的头顶。
“这么多年,你想过她当时的感受吗?”
粗而扭曲的钢筋因为断裂产生了一个尖锐的斜面,危险地悬挂在距离方启贤眉心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易安歌毫不怀疑,只要方启贤说一个“不”字,这钢筋就会刺穿他的脑袋。
只要他说了没有,景嵘就不会继续问下去。
方启贤闭了闭眼睛,表情略有些松动,半晌叹着气道,“当然想过。”
“几次?”景嵘冷着脸逼问道,“是因为在她身上做的实验失败了,才会想吗?”
这有点自己跟自己钻牛角尖了,就连易安歌都知道,对方启贤这种人来说,实验的成果代表了一切,跟实验体是自己的亲女儿还是陌生人没什么关系。但景嵘就是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方启贤说,“不管我怎么回答,你都会杀了我,不是吗?”
他伸手握住了钢筋,却没有力气将它拽下来。景嵘用力太猛,易安歌都怕方启贤一松手景嵘这边刹不住,直接将钢筋刺出去。
景嵘冷冷道,“让你活着有什么意义吗?”
方启贤夸张地叹了口气,“你这样,跟我有什么区别?”
这话一出口,易安歌反而乐了。
见方启贤看向自己,易安歌摆摆手,“抱歉,我都不知道你这么有自知之明。”
方启贤眯起眼睛,那表情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笑了一会儿,易安歌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