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座机会响,听筒里还出现类似电流音的沙沙声,这种事儿任谁听了都觉得假。后来他和景嵘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根本没发现什么异样,听筒里也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凌晨两点半客厅里的来电像是一场久违的错觉,但易安歌自己知道不是那样。那几分钟内发生的事是那么真实,从吸引他注意力的微弱铃音到接起来后听到的诡异电流音,再到挂断电话,这一切的一切他找不出一点破绽来。
如果这是谁开的低劣的玩笑,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又是怎么做到的?
发生这么件事后易安歌就睡不着了,直接跟景嵘来了基地。他想了好几个小时为什么,到现在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单纯用科学的角度去解释似乎行不通。换个方式想,这可能是哪个无聊的异能者弄出来的恶作剧。
想想接电话时他还对景嵘的烂桃花好一阵幸灾乐祸,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该易安歌自己伤脑筋了,他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在结束裂缝之旅的短短一个月后,接到这样一通电话,真的只是恶作剧吗?还是……打电话的那个人,别有深意?
一个月是个很尴尬的坎儿,一方面人的Jing神状态恢复得很快,希望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中,另一方面体内积攒下来的疲惫也几近消除,但还残留了一些。就是这些残留下来的疲劳会逐渐转化成心理因素,据人心中的一部分位置。人看起来是休息过来了,其实只要稍微起个头,那点心情就会一股脑全钻出来,再次转化为体内的疲惫,开始蚕食他的Jing神。
易安歌久违地觉得累了。人面蛛、梦魇、会制造幻境的鸟儿……还有什么是不能遇到的?
他甚至为自己对那通电话一点都没感到惊讶而十分苦恼。实际上,他很茫然。
如果对方的目标是他的话,大概是想传递什么信息,但易安歌完全没捕捉到重点。他根本一头雾水,连一点猜测都做不出来,脑袋是空白的,唯一想的就是遇见这种事意味着什么。
想着,他给唐小雪去了个电话。
从裂缝中回来后,唐小雪一度Jing神十分崩溃。她终于见到了那个思念了三十年、将她从过去中解救出来的父亲,却不得不看他用外人的皮囊等待死亡,这对身为唐晃至亲的她来说是巨大的打击。易安歌一度以为她可能接受不了,会离开这座城市,与自己断绝联系,但一周后唐小雪主动来找他,进行了一次深谈。
在那次谈话中,他们说了很多之前一直没来得及交流的事,包括唐晃的过去、易安歌的身份、研究所和方启贤的关系。最终话题落在易明光身上,他们一致承认,易明光是一个能够窥见未来的人。
这并不是说他具有多强的异能,而是指,他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推断出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于是利用这三十年步了很大一盘棋。他让唐小雪保留对唐晃的念想,与景嵘产生联系,隐姓埋名地生活。他让自己唯一的孙子单纯天真地活了二十多年,要的就是让易安歌在碰见景嵘这群人以后,会产生新鲜感,以致可以一腔热血地为了他们回到过去冒险。
他唯独没有算到的一点大概是景嵘和易安歌的关系。在知道这一点后唐小雪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我不认为他不知道,只是他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易安歌不得不承认她这个说法是对的。
唐小雪与方启贤之间的牵扯比易安歌个人要深得多,所以这时候,她的安全是易安歌必须着重考虑的。
电话响了十几声才被接通,那头唐小雪轻声问,“发生什么事了?我在上班。”
易安歌这才注意到今天是工作日,不由得脸上发烫,道,“没事,就是确认一下你的安全。”
“我这儿很好,你那里出什么问题了吗?”
易安歌一下不知应该怎么把sao扰电话那事儿说出口,犹豫半天,才说,“算吧。”
唐小雪沉默了。她是个聪明人,明白易安歌此时的顾虑。
最终她说,“放心吧,我会注意安全。”
“我要忙了,”她轻声说,“这个周末一起吃饭?”
“嗯,好。”
易安歌不会谢绝她的好意,毕竟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是亲人,是共患难过的存在。他好不容易有一个家人,不想再失去了。
确认唐小雪没事让他松了一口气。他最珍视的也就这些了,现在景嵘就在身边,要出点什么事也不太容易。
一连两天易安歌的心情都是忐忑的,一方面他们并没有查到有谁会对他下手,另一方面晚上根本睡不着。他总觉得那电话还会再打来,所以一直等着,景嵘见劝说无效便陪着他,到了第三天晚上易安歌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傻,大半夜的不睡觉等个没插电的座机来电话,最起码把电源插上还能自欺欺人一会儿,现在这样简直正中敌人的下怀,于是干脆把自己收拾收拾,回房间睡觉了。
一觉睡到天亮,易安歌头一次觉得自己心能这么大。他知道在潜意识里,自己希望那天晚上听到的东西是错觉,这种自欺欺人式的自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