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都弄下来,手却不由自主地放到了他的额头上,从眉心一路向下,一直到嘴唇。
莫芪似是被我弄醒了,他扣过我的手,一把把我拽进怀里抱住。
朦胧中我听到他说:“仙儿……对不起……我不能离了你。”
我回过神的来的时候,莫芪还在我对面写字。没有让人反胃的酒Jing味,也没有变幻狰狞的面孔,院子里依然只有我们两个人。
难得莫芪有这样安静的时候,他拿着笔不声不响地写,小童拿出来的宣纸都快用完了。
莫芪抬头朝我笑笑:“回神了?”
我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伸手去拿白瓷杯,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我起身去正屋里倒水,莫芪就放下笔跟在我身后,顺手又拿了一叠宣纸出来。我没理他,任由他跟着。
回到桌子旁,莫芪把写好的字放在我面前:“你给评评?”
我瞥了一眼,倒是比以前略微长进了一点,稍微能看一些了。便另取了一支笔,像给臻舒改作业那样,在他的字边上勾画起来。
莫芪望着我看了许久,又低下头写起来。
这样的对坐一直到傍晚,他写我改,桌子上积了一摞纸。
何妈带着两个孩子回来,往院子里看了一眼,便招呼小童一起去做饭。臻舒规规矩矩地向莫芪作了个揖,在边上坐下弹琴。
他弹着弹着,调子不知道怎么又转到上来了。臻舒弹了两句突然想起来,忙停了手看我。
我没抬头,思量片刻道:“刚才那句急了,再来。”
臻舒如蒙大赦,忙低下头去继续。
等他弹完一遍,我伸手阻了他。
“臻舒,”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琴音为己而不为人,你要懂得这个道理。弹琴的人,不能一辈子弹给别人听。”
臻舒看看我,又看看莫芪。
“上次是师父不对,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不应半途阻了你。”我道,“你若是能不与师父计较,就记好师父的话。”
臻舒点点头,向我行了一礼。
“不会有人再点你弹什么的。”莫芪忽道,“记住你师父的话,踏踏实实把琴练好了就行。”
我又多了一点放心,莫芪肯给臻舒一个保障,我就是走了也不用太担心。
“你去西厢自己玩会吧,”莫芪道,“一会出来吃饭。”
我看着莫芪如同家常父亲一般嘱咐莫芪,心里居然觉得有点稀奇。可是转念一想又有什么可稀奇的。他莫芪白白长到三十多岁,就不会说句正经话?说话谁都会,全凭爱不爱说,要不要说罢了。
西厢的门关上了,莫芪看着我叹了口气,缓缓道:“仙儿。”
我放下笔,垂着眼看着他的字。
“你一病,这也不肯,那也不愿,一心只想交代好臻舒和小童,”他停了停道,语气里带了点恳求,“仙儿,你会想想我吗,你要是……我怎么办?”
我沉默了很久,很多往事从我的眼前一一流过去。莫芪啊,我从前为你Jing打细算、挖心剥rou的时候,你怎么不看看我呢?
现在风水轮流转,果然这话都是上下嘴皮子一碰,说起来都不费力。
我斟酌一下道:“处长自然前途无量。”
莫芪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去。他把脸埋在双手之间,从上摩挲到下,半天才叹气道:“我错了仙儿,你要我做什么都行。你想出去、想离开京城、甚至想不再看见我,什么都可以。”
看着这张我用手指勾画过无数次的脸,突然觉得是如此陌生。我想着,竟忍不住笑了笑。
莫芪啊,你一直不明白我。
现在的秦仙儿,一心只想死。
第5章 第5章
这是我跟着莫芪的第三年。
我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像是个被过度使用的容器,白天要跟着他一起周旋在达官贵人之间,在那些转身或者幕后轻声劝慰他,暂且安抚他的情绪。晚上则要承受他多余的Jing力,里面往往还带着一整天积攒下来的压力和恼怒。
我甚至觉得,跟他相拥一晚比我在外面弹一天琴还要累。他离我越近,我就越麻木。
我低头看着他的发旋,问他:“莫芪,我们以后怎么办呢?”
他抬起头,汗水从他的下颌上淌下来。
“谁想这个。”他伸手拨了一下我的头发,而后又把脸埋下去,闷声道:“你怎么净问小姑娘才问的问题。”
我不接话了,合着他把下巴再仰起来些,意识开始涣散。他的热烈的唇贴在我的脖颈上,正好是主动脉的位置。
迷离恍惚间我想,他要是现在起了杀意,直接给我一口,我也毫无反抗之力。朦胧中却听见他在我耳边道:“那我也喜欢。仙儿,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人,只是你。”
我有个很奇怪的毛病,不管前一天喝成什么样子,第二天绝不会挂相。
那是个冬天。有一次的酒席我陪得晚了些,加上事情不好谈,最后我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