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手给我看看。
莱珀不由分说地抓过他的右手,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手指和手掌,然后高兴地说:还好没有起泡磨破。
柯文没好气地说:我又不是女人。
让法师老爷跟着我干活又把手磨破了可说不过去啊。莱珀一本正经地说。
你找我干活的时候怎么没考虑过我是法师老爷?怎么样?我这个法师老爷没拖你的后腿吧?
是,是,我以后一定逢人就说,我认识一位法师老爷,不仅魔法一流,还会下地做农活。
莱珀说着又检查了一下柯林的左手。莱珀自己的手冷冷的,不如柯文基本没搬过重物的手柔软,但也不粗糙。柯文想这一定也是一双没有下过地的手。
莱珀又问他:你是在哪里学会用镰刀的?我猜哪里的法师学院都不会教这个。
我父亲的故乡。
别担心、别多心,我现在还好,累死了,哪里有Jing神伤感。而且我对他的家乡也不熟。我的父亲和母亲不是一个呃,不是一个国家,也不是一个民族的人。我是在母亲家长大的,只有我父亲去世前和他在一起住了一段时间。他是个历史学家,把工作看得比什么都重,完全没有家庭和亲情观念,你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结婚生子。
柯文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想起许多年前的某个下午,也是秋天,也是有粼粼水波的大湖,也是一片金色的田野,不过是是稻田。金色的稻穗在风中浪chao般起伏,他拿着小篮子在田埂上走来走去,把感兴趣的东西,豆荚、小番茄、玉米、蚱蜢都装进篮子里,但是烦恼还是压着他,万物欣欣向荣,他的父亲却在走向死亡。
后来他生病了,绝症,索性放弃治疗到他自己的老家去度过余生。这时候他又想起我了,把我叫过去陪了他最后几个月。那是个风景很美的村庄,我在那里学了不少东西,玩弹弓、游泳、抓鱼,还和几个叔叔学会怎么用镰刀。其实只是他们忙农活,我在边上看着。
柯文说着又比划了几下。莱珀没有笑,用有些哀伤的目光看着他,但他没有问他父亲的事,而是说:
想不到啊。
恩?
我以为你和赛克斯一样,都是在学院里长大的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Jing英?
我不是,赛克斯才是。你呢?我只在农村里住过几个月,山区里的童年是什么样的?
我?没什么好说的是很平静的生活。
你的母亲一定很宠你吧?我看你以前在家里肯定不干活。
恩,她非常爱我。莱珀闭上眼睛,因为回忆而嘴角上扬。他说: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小的时候,家里遭到了很大的灾祸,失去了全部的亲人。其实我那时候不算很小,也有十二岁左右了。是她收留了无家可归的我,给予我宝贵的母爱,让我可以平安长大。她也教会我许多东西,在奥赫lun不一定有用,不过我还是很感激她。
柯文纳闷地问:你很恋家,我以为恋家的人通常不会背井离乡。
莱珀摇摇头,他看着远处湖水和天空交汇的支线。太阳现在像是个快要烧尽的火球一样,一半挂在湖面上,一半没入蓝色的湖水中。他说:我十八岁的时候,母亲问我要不要出去看看,她说外面的世界很不一样,我可以选择一生留在家乡,也可以选择到外面去看一看,度过一段Jing彩的人生再回到她的身边。于是我选择了出来看看。
柯文想说在杂货店当伙计的人生可说不上多Jing彩。他又马上为自己没有出口的这句话在心理向莱珀道歉。如果以魔法皇帝为标准,大部分人的人生都说不上Jing彩,人生的价值并不应该这样简单粗暴地决定。人应该自己决定自己的价值。
他问他:现在觉得Jing彩吗?还是在这儿待腻了就去别的地方走走?
很有趣。
恩?
在这座城市里看日出日落,认真工作度过平静的每一天,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有趣,每个人都是这样度过自己的人生的,对吗?
柯文觉得这太平淡了,平淡到接近真理。他皱眉说:你的人生哲学不像是年轻人的。
莱珀也皱起眉头:我像大叔或者老爷爷吗?
他的金发被湖面来的风吹得紧贴着面颊,年轻的面庞是那样好看。柯文想象这张面孔历经岁月渐渐老去的样子,皮肤应该还是这样白,眼睛永远会那么亮,不知道人到中年之后五官是会变得柔和还是严厉。
如果和他一起变老的人是自己,一起度过这平淡的人生似乎也不错。
他那么想着,又嘲笑他起来:笨蛋,我说的不是样子,你看看你刚才说话的口气,像是
夕阳这时候已经大半没入湖水之下,残留的阳光红得有些凄凉,连带湖风也冷冽起来。两个人一起目送了夕阳一程,然后莱珀站起来,拍了拍裤子,说:不早了,回去吧。
11.魔法皇帝的启程
他们驾着驴车把满载的麦穗送到仓库,还掉驴车之后,一起慢悠悠地走回杂货店。柯文确实体会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和在实验室或者健身房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