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鸾轿里,红盖头挡住了长宁眼前的视线,满目艳红,耳边喧闹声震天。她却只是轻轻抿着红唇,喃着似是而非的笑意,长指轻轻的扣在坐垫上。
也不知道她到底扣了多少回,鸾轿猛然停下,长宁的身子一下子往前倾去。噙在唇角的笑意抿深了些,她一把将盖在头上的红盖头扯下来,连同头上的凤冠也扔到鸾轿里。
一对乌溜溜的眸子转了几转,仿佛在窥视着鸾轿外,黑衣人与侍卫的刀光剑影。
忽然间,鸾轿门前的红帘给一飞身过来的黑衣人一把掀开。那人将长宁从鸾轿里扯出来,于众目睽睽之下劫走了月隐尊贵的公主殿下,安国侯府的世子妃。
感觉自己被钳制着穿梭与莺飞草长的天地间,停下来时,长宁头上的凤冠珠钗早已散落。一头青丝漆黑如瀑四处散开,略显凌乱。
在一番天旋地转之后,长宁站稳下来。一双水盈盈的含情目似笑非笑的盯着站在眼前的黑衣人,殷红的薄唇稍稍抿了抿。从喜服的衣袖里头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锦囊,扔到黑衣人手中。
“没想到你们能耐倒是不小呀,居然如此轻易就得手了。不错,干的漂亮。这是余下的五百两,日后若是还有此等差事,我定然还会找你们哈。”
蒙面人先是一阵错愕,随后惊醒过来,漆黑的深眸底涌荡的杀气幽幽隐去。脑海中灵光一闪,改变了自己的主意。
“哦,对了,江湖规矩,拿了钱就要保密哦。如若不然,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后果的。”本已经朝前走去两步,长宁的唇角挂着明艳的笑,一对微波粼粼的眸子落满警告。
蒙面人并不说话,只是眉目深沉的颔了颔首。长宁见他应承,甚是满意,踩着满地的尘烟离去。微波粼粼的眸子里,洋溢着跳跃而欢愉的锋芒。
没想到,她居然如此轻易就自由了。她还以为,要花费不少的功夫,要知道为了这一刻她可是做了无数个计划呢。
而那名蒙面人在长宁离去之后,在原地站了很久,望着长宁逐渐消逝的背影在嘴角扬起一缕意味深长的笑纹。
“没想到,池墨跟暮染的女儿,还真是有些意思。”
然。在京城城郊之外的一处破落山神庙里,一群身形魁梧的大汉们被五花大绑着,横七竖八的躺在庙宇间的正堂。就连嘴巴,也被白色的丝帕塞的严严实实的。好不容易有人将嘴里塞住的丝帕吐去,仰眸看向眉角长了一颗硕大黑痣的大汉,抱怨道。
“老大,你接的那是啥子买卖哟,竟是让咱们兄弟们落到如此惨境。”
那个眉角长着黑痣的大汉嘴巴仍被塞着,压根没有法子回答他的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呜咽声。
大汉顿是明白过来,俯身过去将为首那个大汉嘴里的丝帕咬去。终于可以张嘴,那人开口就骂道。
“他娘的,真是晦气。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好生的厉害。竟是将我们兄弟打的没有还手之力,老二,赶紧的过来将老子解开。若是等他们回来,只怕我们兄弟今日性命堪忧。”
“是,是。”被唤“老二“的大汉立马挪身过来,张嘴朝为首大汉手上的绳结咬去。还没等他咬开绳结,一群黑衣蒙面人已然出现在门口。
门外的阳光最是浓烈,灼灼的从天幕散落下来,镶嵌着拿群黑衣人的身影。他们冷峻的眉眼,像是结了一层冰冷的霜,尽是杀气。
“各位好汉,各位爷爷。小的不过是江湖混一口饭吃,不知何处得罪几位爷,还请爷爷们高抬贵手,饶过我们兄弟。”到底是出来混江湖的人,还是一眼就看穿了蒙面人携带的杀意。为首的大汉忙不迭,出声求饶。
“呵呵。”听了他的话后,为首的蒙面人只是冷冷一笑。
“你们也算是本事,拦截公主鸾轿的差事都敢接,胆子不小呀。”
“小的,小的真的知道错了。小的只是为了混口饭吃,爷爷们饶命呀。那姑娘只说让我等在城外等候,见到有送亲的队伍过去,就将新娘劫走。并且应允事成之后给我等五百两银子,事先她还负了我等三百两银子。小的实在不知道。那竟是公主鸾轿,小的不知呀。”蒙面人的一番话,可是将大汉们给吓着了。
他们原本不过是京城十里外乌云岭上的一伙山贼,也就做一些越货的勾当。那日,突然有个小姑娘上了乌云岭,说是要跟他们谈一笔买卖。他们见小姑娘给的报酬实在丰厚,便是接了下来。
不曾想,竟是捅了大窟窿。
“现在求饶,已经晚了。拦截公主鸾驾,藐视皇室威严,那可是死罪呀。所以,你们乖乖受死吧。”没有将大汉们的求饶听入耳中,蒙面人冷凛一笑,抬手招了招衣袖。
立马有蒙面人入内来,只见的手起刀落的刀光剑影间,伴随着犀利惨叫声后,鲜血溅红了山神庙的地板。
“去准备一把火,将这些尸体都烧了。”为首的蒙面人一脸淡然,嫌恶的从倒地的尸体中移过眼来,率先迈开步子走到门外。
接令后,立马有黑衣人将山神庙里头的尸体搬出来,点火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