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女儿却要嫁作他人妇了。
“娘娘,吉时到了。”
听得外头宫人通报,颜后才收起感慨,轻擦了擦眼角,伸出手对周锦河道:“来,随母后一同去见你父皇。”
萧无定同样身着玄色喜服,在从将军府带着一众人骑着绝地到了宫门口,下马行到承平帝所在的鸿安殿。承平帝端坐上首,萧无定在大殿门口稍稍停住,深吸了一口气,才又迈着步子上前到承平帝面前下跪行礼:“臣参见陛下。”
不同于往常,承平帝此次许久未开口让她起身,萧无定知他是在给她下马威好让她日后不敢欺负公主殿下,她便规规矩矩跪着,纹丝不动。良久,承平帝才开口道:“平身。”
他从龙椅上起身走到萧无定面前,盯着她瞧了许久,才拍了拍她的肩,微微扬了嘴角,道:“朕就将女儿交给你了,雍宁是朕的掌上明珠,你日后若是敢负她,朕定然饶不了你!”
“请陛下放心,臣此生若负公主,自当以死谢罪。”萧无定又行了一礼,低着头掩饰眸中的复杂。承平帝对周锦河而言的确是位好父亲,可她呢?若不是有他暗中纵容,她父王怎会惨死?她又怎么会受如此多苦,怎么会欺瞒殿下如此之久......她此生,已经负了殿下,待大仇得报那日,自当以死谢罪。萧无定直直盯着光亮的石板,眼中有愤恨,有嘲讽,有愧疚。
“皇后娘娘、公主殿下驾到!”
随着外头高亮尖细的通报声,颜后与周锦河携手缓缓而来。周锦河虽盖着盖头,也不难想象她是怎样的绝代芳华。萧无定看着她盖着盖头缓步朝她走来,心中此刻只剩了激动,不论日后如何,且让她这段时日就如此放纵沉沦吧。
颜后将牵着周锦河的手交于萧无定,随即到了承平帝身边,萧无定牵着周锦河一同向二人行了礼感谢父母生养之恩,承平帝与颜后嘱咐了些话,两人一一应了,最终承平帝轻叹一声,摆摆手道:“去吧。”
“喏。”周锦河与萧无定起身又郑重向两人行了一礼,随即萧无定便牵着周锦河缓缓往外去。外头早有一众随行人员候着,肩舆便停在大殿门口。萧无定扶着周锦河一同上了肩舆,向来在人前不苟言笑的萧将军此时面上有着掩不住的笑意,公主殿下虽瞧不见她面上的表情,却心有灵犀一般,嘴角挂着轻快的笑,轻车熟路轻轻勾了勾萧将军的掌心,下一刻便被她稍稍用力握紧,十指相扣。
肩舆一直行到宫门口便要换马车,萧将军也不等宫人来扶,一把将公主殿下从肩舆上抱起,大笑几声往马车去。周锦河不想她会忽然如此,还吃了一惊,待听见耳边爽朗的大笑时,只得伸手勾住她的脖颈,轻声嗔了一句:“淘气。”得了回应的萧将军剑眉微挑,不服气回了句:“我抱我自己夫人,哪里淘气了?”惹得四周宫人与跟随迎亲的一众将士与臣子都哈哈大笑。
京城百姓此时都聚集在街道两旁,翘首以盼想瞧瞧这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前头有禁军开道,周锦河与萧无定所乘的马车在一众迎亲人员中间,后边儿跟着的是承平帝与颜后给的嫁妆。京中上一次有如此大的喜事,还是前朝末帝大婚之时。瞧完了一对新人,百姓们看着那绵延不断的嫁妆惊叹不已,说书先生口中的十里红妆此时活生生在他们面前,多少人一辈子也瞧不见如此隆重的婚礼。
绕城一周之后总算到了将军府,因着承平帝与颜后在宫中,而萧无定“无父无母”,两人拜了天地后便将周锦河送入了洞房。寻常夫妻入洞房之后的一应礼节本该由媒婆主持,只是两人地位非比寻常,自然不能找寻常人,便由颜奕夫人即周锦河的舅母担下了这一重任。京中各高官的夫人小姐都在婚房之中,颜夫人笑呵呵捧着金秤到两人跟前,道:“请驸马用金秤掀开盖头,从此称心如意!”
萧无定从她手中接过金秤,竟然还有些紧张,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揭开了周锦河的盖头,在瞧见周锦河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惹得公主殿下抬眼嗔了她一眼,萧将军今日怎么瞧着有几分傻气呢?
萧无定自然懂了公主殿下那一眼中的“嫌弃”,十分委屈撇了撇嘴,谁让公主殿下平日里都不上妆,今日如此盛装,眼波流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还在后悔方才未将房中众人赶出去,这般美好的殿下该是她一人的才对。
“殿下真美!”
“萧将军可是捡到宝了呀。”
房内众人同样被周锦河惊讶,纷纷赞叹。颜夫人又将二人发丝缠绕成结用金剪剪下放在荷包内,这是以示永结同心。最后取一匏瓜一分为二,斟了酒递与二人,二人同饮一口,日后同甘共苦,如此便是礼成了。
房内众人又说了些吉利话,萧无定一一谢过,让人给了红包道了有劳便迫不及待“赶人”了,惹得一众夫人笑yinyin打趣:“得了赶紧走吧,再待萧将军可该不高兴了。”
送走了众人,婚房内送算安静了下来。萧无定回到床边,周锦河仍静坐在那儿,嘴角微扬瞧着她过去,道了声:“辛苦了。”
萧无定带着笑摇了摇头,握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