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教子无方管教下人不利,实在难当此大任,朕念其劳苦功高,着罢去丞相一职,降为翰林院修撰,陆府家产抄去一半!”
陆骏德闻言,并无太多情绪,背仍挺得笔直,只规矩叩首,道:“臣谢陛下隆恩。”
其余二人心中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失了力气,跪地叩首齐声道:“谢陛下隆恩。”
承平帝大手一挥,当即有侍卫将三人带了下去,他回了椅子坐着,望着台下高呼“陛下圣明”的一众大臣痛心疾首道:“先有吴忆付岩之流利欲熏心,如今丞相之子竟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朕的朝堂是怎么了?!众卿!你们为官,乃是天下人的表率,如此,不怕寒了民心,寒了朕心吗?!官员再有犯罪,定当重罚!严惩不贷!齐昊天,仔细安抚葛家夫妇,后续交由卿处理,还有宋之言渎职一事,朕决不轻饶!丞相一职由御史大夫暂代,退朝!”说罢,承平帝重重一拍桌站起身拂袖而去,吓得一众官员忙跪安高呼“恭送陛下”,一边想着赶紧回府告知家人当心些,可别触了陛下眉头。
承平帝早朝才下不多时,今日天气不错,万里无云,虽还有着不浅的积雪,在金色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屋檐上的雪化了些,有剔透水滴断续落下,比起狂风肆虐之时温和了许多,虽仍旧冷着,可这冬天到底快过去了。忽然间,静谧天幕中划过一抹白,为这深蓝添了些色彩,与地上白雪交相辉映,那白影扑闪扑闪,从宫墙内径直飞过。御林军听见动静,抬头一看也见怪不怪,继续巡视。那是长沙王郡主这几日新养的玩意儿,总放出去玩儿,也不怕丢了。那只白鸽拍动着羽翼,做着多少女子羡慕不来的事,飞越了重重宫墙,又经过人间喧嚣,径直飞入京城中最大一处住宅。
养鸽人听见动静,见院中那只白鸽,便小心将它捉了过来,拿下腿上绑着的小筒,往书房去。轻敲了敲门,便有人出来,养鸽人恭敬送上小筒:“绯儿姑娘,才到的。”
“嗯,你先候着。”绯儿接过小筒,吩咐了便回了书房,从小筒中抽出纸条递给一旁半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周锦河。
“殿下,宫中来信了。”
“嗯。”周锦河轻应一声,凤眸微颤几下才缓缓睁开,仿佛方才是睡着了。她静静瞧着房顶,稍缓了缓才恢复了平时的清明,轻抬素手接过纸条,展开细细瞧着。
她最近总有些没Jing打采,方才是梦见萧无定了。两军对垒,她单手持枪立在阵前,如同在沂州之时,只是天寒地冻还飘着雪,压抑肃杀。她虽心中有些放不下,怕萧将军伤着了,可如今一想,西北天寒地冻,比京中还寒冷数倍,这一路行军常在外头被寒风吹着,就怕萧将军人还没到西北,还未好全的风寒又加重了。
纸条上写着承平帝对陆府一案的判决,与她所想差不远。此事闹了如此之久,京中人尽皆知,父皇就是有意想放陆骏德一家一马也怕落人口实,如此一来,丞相一职由她舅舅任了,陆骏德在朝中势力也将减弱不少,三月春闱在即,春闱之后,她在朝中势力便能更上一层楼。
周锦河看完,将纸条扔进了一旁的火炉,看着它变黄变黑,泛起青烟最终燃起火苗,呼吸间便消失殆尽,只留下残灰在盆中,淡淡吩咐:“将鸽子放回去吧。”
“是,殿下,可要派人去告知温沅姑娘?”
闻言,公主殿下忽然灵光一现,抬眼问:“温姐姐可在府上?”
“去摘星阁了吧。”
周锦河掀开盖着的薄毯施施然起身,吩咐:“备车,去摘星阁。”
“是。”墨儿绯儿赶紧跟上她的步伐往寝殿去准备更衣,虽不知殿下如此急着找温沅姑娘是所谓何事......
上午摘星阁并不营业,只是公主殿下到了自然没有拒之门外一说,温沅正在与妈妈算这月花销,就听得身后熟悉的女声打趣:“温姐姐这摘星阁日进斗金吧?”
温沅莞尔起身吩咐了众人退下,转身朝她行礼:“殿下怎得此时来了?”
“陆家一案结了,左右闲着无事,来寻温姐姐告知此事。”周锦河笑扶起她,很是随意在她对面坐下,不经意瞥了一眼桌上的账本,瞧着化妆保养那一栏密密麻麻的小字,不由感慨:“每月这化妆与保养便不知花费多少,温姐姐倒是大方,这般多人也都能用珊瑚粉,整个大晋怕也找不出如温姐姐这般的人了。”
“珊瑚粉倒不算什么,虽说摘星阁是卖艺不卖身,到底也有以色侍人,摘星阁是众姐妹撑起的,多花费些算不得什么。我倒是盼着阁中姐妹都能找着好归宿,不过也早就说过,以后年老色衰我摘星阁也照样养着。”温沅递她斟了茶,神情柔和,说出的话所带的气魄怕是这世上男子也少有的。
“温姐姐有如此气魄,世上男子都要汗颜了。我瞧着温姐姐与我一般素不用铅粉,前朝宫中有秘传养颜圣物——鹿角膏,待回府我便让人送些过去。只不过陆府之事尚未尘埃落定,还差最后一把火,事成之后,不知摘星阁可愿再收一名花魁?”
“有一曲动京城的之染姑娘,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拒绝?”温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