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那时说,等她练完那套剑法就让母妃送她去战场跟着他见识见识,她一心练剑,不注意伤着了也不肯停下,任周锦河怎么说也不听,这才惹得她生气了,好几日没理她。后来还是她大晚上的死皮赖脸装可怜往她床上钻,再三保证不会再受伤了,才让公主殿下又搭理她。其实周锦河也知道她这保证没有任何可信度,否则当初往临沂的路上也不会想萧无定与她的长安一样,那般倔强逞强,再三保证不过也只是为了让她宽心罢了。
不多时到了公主府,内侍上前扣了门,萧无定便下了车,左手持剑立在马车旁候着。想来公主殿下此时不会见她,只不过若是她不来,今后可有她好受的。萧无定深谙公主殿下的脾气,自然知道怎么做才是对彼此最好的。
很快绯儿便出来了,不出所料,她无奈道:“将军,殿下回房歇下了,吩咐了谁也不见。”
“殿下用过膳了吗?”
“没呢,一回府就回房了......”
萧无定了然勾勾嘴角,正色道:“那还请绯儿姑娘替我向殿下道谢,这把剑等殿下愿意见我了我再当面还给殿下,今日若是不打败顾逸,我是要被逐出师门的,还请殿下好好用膳才是。”
“是,绯儿一定将话带到,将军您注意伤口。”绯儿恭敬行了一礼,待萧无定上了马车才进了府。
周锦河躺在床上,阖着眼眸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胸中堵着一口气下不去又出不来,就那么噎着,无药可解。她是承平帝的掌上明珠,到哪儿都是人捧着,许久未动过这样的气了。哼,好你个萧无定,本事大得很!公主殿下心里冷哼,恨不得从那人身上咬块rou下来才解气,反正她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上次手掌受伤,才好没几日今日又弄出那道伤,真不把自己当女子看吗!还有那顾逸也着实可恶,好端端一个江湖剑客,其他项都未入围,突然来争这个第一做什么?!
咦......有些蹊跷啊......周锦河在训练场见萧无定伤了一时情急,什么都没想,这会儿再想,却觉得愈发不对劲了。
“十三,跟着那顾逸,若是要出城就将他抓回来,不要被人发现。”
“喏。”随着一声淡淡的应答,窗外一个人影闪过,迅速往府外去。
理智虽回来了一些,那口气却还是没下去,堵在她胸口,公主殿下恨恨闭了眼,想将那惹人嫌的人驱逐出脑海。不一会儿,却听见门开了,绯儿站在屏风后,也未上前来,回禀道:“殿下,萧将军方才来道谢,说剑等您愿意见她了再当面还,她说今日若是不打败顾逸她要被逐出师门的,还请殿下好好用膳。”
绯儿跟了周锦河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她此刻没睡着,也不戳破,回禀完不等周锦河吩咐就退了出去,倒是让公主殿下很满意,也不计较她之前给萧无定送剑的事儿了。
哼,逐出师门,哪有这么严重的。周锦河不以为然心里哼哼道,胸中那口气却是消了不少,顿时觉得还真有些困了......这几日他们考试,她也没轻松到哪儿去,好些日子没好好睡一觉了,不一会儿便入了梦乡。
萧无定刚到府,承平帝派的御医后脚便到了,重新为她上了药包扎伤口,王翕乐跟在一旁看着她的伤口,脸都皱成了一团,惹得萧无定哈哈大笑,笑他:“伤的又不是你,苦着一张脸做什么!过些日子去了军营就见怪不怪了,战场上多得是断胳膊断腿,这么一道口子算什么。”
若是可以王翕乐恨不得给她翻个白眼,他家将军自己不心疼自己,可有的是人心疼好吗,怎么没点自觉呢。他撇过头哼哼道:“这又不是战场,您就这么伤,我看殿下与温姑娘知晓后该怎么说您,哼!还有伤得忌口,我会盯着厨房的!”
“嘿你这小子,每日功课不够多是不是!”
王翕乐做了个鬼脸,道:“哼,殿下和温姑娘会护着我的!”说罢拿起御医开的方子一溜烟跑了,惹得萧无定哭笑不得。不过这孩子渐渐开朗了些,倒是好现象。
承平帝又赏赐了不少名贵药材,萧无定跪下谢了恩送走了御医与内侍,才舒了口气回了书房。右手伤了,明日的书法定然是比不成了。她看着桌上摆着的这几日练习的行书,微微勾了嘴角。也罢,本就不能胜,这样子也不算辜负唐老的名声了。
她心下一动,往砚台掺了水用左手慢慢磨着,用紫檀卧马镇纸压好了宣纸,左手拿起一只宣笔,沾了墨,深吸了一口气,悬腕行笔,笔走龙蛇,她着的还是练武的便服,袖口束着,饶是一只手用不了,也无大碍。
不同于一旁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行书,跃然纸上的却是与一旁截然不同的行书,奇异潇洒气势磅礴,一气呵成。萧无定放了笔,叹了口气。她父王不拘泥那些俗礼,幼时她左手改不过来,他也就随她了,她一直是左手习字练武,父王一手草书转化跌宕气韵天成,她那时是学不来的,只规规矩矩写着楷书,后来去了昆仑,一应都改了右手,不写楷书改了行书,尽力隐藏着幼时笔迹,只是仍想着,有朝一日能写出她父王那般的草书。
“父王,您看我也写得有些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