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倒是一点也没变,陈诺白懒得跟她讨论这个话题:“他已经睡了,你……”任舒尔脱了高跟鞋进去,还不忘话里藏刀怼他两句:“你还好意思不放心我?我也就骗他喝过几杯芝华士几杯龙舌兰,哪像你把人逼得又是服毒又是灌药这么几天功夫恨不得死两次?”陈诺白一阵无言,任舒尔这刀插得太快准狠了:“……你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陈诺白到店里,领班直接把他带到了二楼最里面的包厢。黄煦和黎子阳好像在为了什么事情争吵,隔着门都能听见里面的声音,陈诺白一进去两个人倒是立马安静了。陈诺白开门见山:“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我吧,我有急事,说完就走。”两个人都不说话,陈诺白心急地催促道:“子阳?”黎子阳缓缓开口:“是我和黄煦。”陈诺白一愣,没懂他什么意思:“啊?”黄煦吊儿郎当地翘着腿横在沙发上:“就是我和阳哥帮你收拾了一下那个小兔崽子呗。”
陈诺白心脏猛地一抽,不自觉地暗暗握紧了拳头:“收拾?哪种收拾?你们说他什么了?”黎子阳没说话,黄煦在边上小声嘀咕了一句:“切,娘儿们才动嘴……”陈诺白努力克制着自己,声音已经有些发抖:“用暴力了?”黎子阳低下头:“不止。”陈诺白拳头攥得死紧,一个个指甲全掐进手心的rou里,脸上的肌rou不受控制地抽动着:“还有?”黎子阳深吸一口气,挤出三个字:“……性暴力。”“性暴力?”陈诺白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三个字拼在一起他怎么听不懂了,“性、暴、力?!”黄煦有些不耐烦地接道:“说这么复杂干嘛!不就是我用马鞭捅过他一次嘛,你懂的吧,就是捅他下……”
黄煦话还没说完,陈诺白的拳头已经不留余力地招呼了上去。他额头上、脖子上青筋全梗了起来,语无lun次地吼道:“你怎么敢?!那是我弟弟!他是我弟!”黄煦被他一拳掀翻在地,先是懵了一秒:“你他妈有毛病吧?”陈诺白完全失去理智了,根本听不进去外界的声音,只顾机械地落拳。黄煦反扑上来,回敬他一拳:“当初明明是你自己说的恨死这个弟弟了,你现在说的这算什么屁话,就是因为他是你弟我们才帮你搞他的好吗?”陈诺白被他揍得半边身体都麻了,一翻身骑在他身上,一下又一下把拳头砸下去。黄煦一面出拳回击一面口无遮拦地骂道:“Cao你妈!陈诺你神经病吧?我刚帮你把公司从那小兔崽子手里拿回来,你现在为了他,打我?!”
陈诺白和黄煦都杀红眼了,黎子阳在边上拉不住,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滚倒在中间的矮桌上,哗啦一声巨响,玻璃桌面瞬间被砸得粉碎……
第二十三章
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是清晨五点,陈诺白只觉得身心俱疲,刚走出去两步被人拉住。转身看到黎子阳的脸,陈诺白皱着眉甩开手。黎子阳被他推得一个踉跄,站稳以后又执着地跟上来,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这里面有当时的录像……”陈诺白低头一看,是只样式老旧的触屏手机,他脸色随之一僵,转身就把黎子阳踹倒在地,拳头疯了一样砸下去。很快里面冲出来两个值班民警,一左一右将他手臂扭到身后用力拉开:“还没走出门呢又敢动手!你是不是想进去蹲两天!”陈诺白面容扭曲,双目赤红,拼了命地挥着拳头往前挣动,两个人都差点架不住他:“畜生!杀了你!我杀了你们!”黎子阳抹了一把鼻血,摸着墙站起来:“让他打,这是我欠他的。”
如此又折腾了半个多钟头,陈诺白走出派出所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东方厚厚的云层里泛着柔和的鱼肚白,包裹着温暖又细腻的初阳。他一步一拖沿着马路走了一会儿,很快就脱了力气,靠着路边的花坛边沿坐下来。冰凉的旧手机已经在手里握得发烫,陈诺白用力到整个人都在发抖,好像要把它生生捏碎。按下开机键,度过漫长的开机画面,终于进入了主界面。手机明显已经被清空过,桌面上只有一个系统自带的视频播放软件,陈诺白打开的瞬间心脏已经狠狠地攒了起来。里面的视频文件按格状排列,每行三个,陈诺白哗哗划下去好几页都没翻到头。
手指顿了一下,不小心点开了一个文件。视野里先是出现一双马靴的鞋头,镜头一开始是对着地面的,地板上有些水渍,可以看见几个shi哒哒的脚印。背景音有些嘈杂,哗啦啦的水声掺杂着好几个人嬉嬉闹闹说话的声音。镜头开始摇摇晃晃的上升,陈诺白认出了墙上瓷砖的花色,是高中学校的洗马房。拍视频的人端着手机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拨开人群。陈诺白先看到了角落里的水槽,平日里大家都在这里接水刷马。
镜头往下,人群最中间,有个人跪伏在地上。陈诺白心头猛地一震,然而视频拍摄者并没有留给他任何缓冲的时间,弯下腰伸手过去捏住那个人的下巴,把他的脸掰过来,黎子阳的声音响起来:“别装死啊,你哥还没说停呢。”画面里是十六岁的白岚,只见他浑身shi透,一张脸白得像纸,头发上睫毛上还在往下滴水,嘴唇被泡得又白又肿,一点血色都没有,一直在不自觉地打颤。被黎子阳一动,他又弓起腰艰难地咳出几口脏水,眼珠缓缓转动了一下,往镜头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个眼神直接把陈诺白的眼泪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