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睡梦中,应枫也开始难受。他发烧了, 烧前先是觉得冷, 他拼命地往被子中蜷。金澍开始还难得露出傻笑,应枫又开始钻被子了,他觉得好可爱啊,他手掌托腮看得特别幸福与满足。
后来才发现……那并不是单纯的钻被子。
再一摸应枫的额头, 又凉又热。
金澍惊坐起身, 他打开台灯, 轻轻摇了摇应枫,应枫毫无反应。他再摇,应枫还是没有反应!他立刻想到应枫跟他说的,当年等他,等得直接晕倒在长椅上。
金澍心慌,他也难得吓成这样。他立刻走下床,抓起一件长羽绒服套在自己身上,抱上应枫就要去医院。弯腰去抱应枫时,他才想起来,他根本不能去医院。
他的体质很好,身体强壮,几乎很少生病。再者,这处房子他也很少住,自然没有备药。
他皱眉,再想到金嘉月就住在附近。
金嘉月并没有跟父母住在一起,也是独自一人在外住。金澍给金嘉月家中打电话。金嘉月身体不好,一个不好夜里就能晕过去,他家中是住着私人医生的。他一打电话,那处就有人接了。
他将事情一说,那边说立刻就到。
金澍焦急地在屋内转,又从柜子内拉出一条厚被子给应枫盖上。
盖上后,应枫不动了,似乎不冷了。金澍刚要松一口气,应枫的脸开始变红,他再摸,彻底烧起来了。
他顿时莫名无措起来。
而金嘉月家离他的确很近,不一会儿,楼下门铃便响。他赶紧冲下楼,扑过去开门。他的动作太快太猛,门外的金嘉月被他吓了一跳。
“医生呢?”金澍忙问。
金嘉月让开半个身子,他的医生陆医生笑道:“我在这儿——”
金澍拉上他的手臂就把他拖进来,带着他往楼上跑:“别那么多废话了,快去看看!”
金嘉月抽了抽鼻子,他的睡眠一向不好,家里有动静,他也立刻醒了。他的生命就这么点儿,睡不睡也无所谓。他索性跟着来瞧热闹,没指望得到弟弟的热情接待,可这弟弟也太反常了。
他进来,把门关上,慢条斯理地换了鞋,还去洗了个手,找水壶烧了水。
他倒了两杯热水,找个托盘拖着,慢吞吞上楼。
应枫觉得特别丢人。
他不过是感冒发烧,睡得死了些,再醒来时,就见房中灯光大亮,一个陌生人很认真地盯着他看。他吓得立即要弹跳起来,这么一弹,又落了回去。
身上还是疼的。
而且发烧之后,身上本就酸软,真是一点劲也提不起来。
“怎么了?!哪里难受?”金澍还问。
应枫顺着声音找到金澍,莫名其妙地问他:“什么怎么了……”
“你晕过去了!”金澍急道。
“我什么时候晕过去了……”
“你——”
陆医生笑道:“真没有晕过去,只是有些难受,睡得有些沉。你是不是推的时候,劲太小了?”
“我劲挺大的。”完全忘了自己推得到底有多轻的金澍如是道。
陆医生又笑,直接道:“是受凉了?来,先量个体温。”陆医生说着,就把体温计递给应枫,应枫也没多想,直接掀开被子,打算放到腋下。他的被子刚掀到一半,金澍赶紧上前用被子把他包得紧紧的。
应枫到底在发烧,脑子很迷糊,不解地看了眼金澍。
金澍抢过他手中的体温计,再去看陆医生。
陆医生“呵呵”了几声,转脸看墙。
应枫明白过来了,他身上满是某人弄出来的印子……医生到底有没有看到啊!!他愤怒地瞪着金澍,金澍伸手进被子中,将体温计往他腋下放。
“都看到了,裹什么裹。”金嘉月凉凉的声音传来。
应枫没想到连金嘉月都来了!他不过就是感个冒而已!至于吗!
他将头低得更低。
金澍把体温计塞进去,依然用被子将应枫包得紧紧的,沉默坐在应枫身边。
金嘉月上前,把水放到床边,说道:“发烧就要多喝水,这个最管用。”
金澍还是沉默。
金嘉月笑了声,去和陆医生说话。两人聊了会儿,应枫听得明明白白,他的确就是感冒发烧!一点事儿都没有!偏偏金澍要在大半夜这般兴师动众!
五分钟后,金澍把体温计拿出来,发烧三十八度一。
金澍还非说要挂水,应枫气得瞪了他一眼,自己跟医生交流。应枫也不是没发过烧,但他也不是什么娇弱体质,三十八度一这种,吃了药睡一晚也就好了,挂什么水啊!金澍被应枫瞪过一眼后,就乖乖闭嘴,金嘉月又笑。
兴师动众这么一番,最后陆医生给应枫两盒阿莫西林与一盒快克,还有几包克感敏。
然后,陆医生要走。
金澍还问:“就这么走了?”
“你还想怎么样……”应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