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不少的是个杏仁眼少年。我先数了数他们袍角的云纹,不多不少都是七道,忙咽下口中的馒头,对他们一抱拳:“原来是左右二位护法,失敬失敬。”
杏眼少年冲我一努嘴,嫌弃道:“馒头放下,随我们来。”
我忙问:“敢问去往何处?”
少年刚要回答,温婉女子冷冷道:“少跟他废话,直接拖走!”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已经可以确认,这二位就是把我掳来的黑衣人。
走出关了我数日的黑屋,面前拂过一阵凉风,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聆霄宫所在的白琼山上终年积雪,宫内弟子所习功法特殊,不畏严寒,换了初到此地的外人,可就有些受不住了。比如我,一身薄衫清凉,只能在风雪中打颤,此番对比下,连束缚双手的玄铁镣铐,也不再如之前冰凉。
我跟在两位护法身后七拐八拐,来到一座规模不小的宫殿前,高悬的匾额上写着“融雪宫”三个银色大字,我没来得及欣赏它的端庄秀美,身后一股推力,我撞破了门,以极其不雅的姿势摔在墨玉铺就的地面。
身后的门关上了,两位护法并未跟进来,外头又传出锁门的声音。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莫非他们良心发现,给我换了个好地方……继续关?
我试着用调动内力,筋脉中还是半点反应没有,这些人不知在我昏迷期间做了什么,自我醒来后,一直是这状态。四肢发软,走路打飘,怪不习惯的。
横竖暂时出不去,我打算先找张床美美睡上一觉,用干草打了这么多天地铺,浑身筋骨都睡僵了。
看到床的一刻,我不由自主加快步伐,月白色的床幔撩开,我吓了一跳。
床上还有个人!
金线绣的软枕上斜倚着个年轻男子,乌发如瀑,用一根白玉簪子半绾在脑后,一手支着下颌,另一手里握着一卷书,双目轻阖,已然睡着了。
我本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悄悄放下床幔走开,那人长睫微颤,却在这时睁开了眼。
他见着我,似乎很意外,愕然道:“谢焉?”
我略有尴尬,强颜笑道:“正是在下。多日不见,甚是想念,不知殷宫主……近来可好?”
殷雪霁不理会我的寒暄,看着我手腕上的锁链问:“你怎会在此?”
他的神色不似作伪,应该不是在明知故问。
这令我感到十分不解:“不是你派人抓我来的?”
殷雪霁坐起身,有什么东西随之“叮咣”一响,我循声望去,他脚踝上锁着副脚镣,本该白如雪的一层薄薄皮肤磨得惨不忍睹,看得出他平日里没少尝试挣脱这沉重的束缚。
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殷雪霁竟然被软禁了!聆霄宫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殷雪霁显然知道些什么:“你不能留在这里。”
我当然不想留这儿做阶下囚,抓我来的左右护法武功皆在我之上,更别提我现在被封了内力,逃跑这件事上,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留下静观其变。
“殷宫主可有办法让我离开?”
我问这问题没抱太大希望,殷雪霁要真有办法,自己就不会被锁在床上了。
“你过来,我看看。”
我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过去。
上回刚对他过做的事,我可还没忘。
这人不会借机骗我过去,然后一掌劈了泄愤吧?
大概是我情绪外露太明显,叫他看出来了,殷雪霁唇角微勾,眼中却毫无笑意:“我若想杀你,不会放你活着出鸟鸣涧。”
那可说不好说,没准当时放了我,回来后越想越后悔,反而怨念更深了。
我心中腹诽,还是向他走了过去。我赌他自顾不暇之际,比起手刃仇人,更想多一个盟友。要杀我,起码也要在利用完之后再动手。
殷雪霁果然没对我下手,他试着震开我手腕上的镣铐,玄铁不负它刀枪不入的威名,连道印子都没留下。
我也不难为他了,提了个相对容易的要求:“能帮我解开被封的内力吗?”
殷雪霁看了我一眼,漠然道:“三日后会自动解开。”
不知是他不愿帮忙,还是这东西没别的解法,我暂时没有其他选择,要走也只能等三日后。
床是不能再肖想了,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挑了距离稍远的软塌,躺上去只想小憩片刻,没想到竟睡死过去,直到闻见饭菜的香味,才挣扎醒来。
“你们放他走。”
是殷雪霁的声音。他在和谁说话?
“宫主,您不按长老说的做,他们不会放过您啊!与其到时受罪,还不如找这么个人凑合了。”
这是杏仁眼少年的声音,也不知左右护法是否都在殿内。
殷雪霁平淡道:“沦落到雌伏他人方可苟延残喘,倒不如痛快赴死。”
“宫主莫要将生死当儿戏,”温婉女子果然也在,她冷冷道,“您该清楚,没完成使命前,大长老不可能让您轻易死去,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