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饭厅用完早膳後,陈致便出门上差去了。话说陈致这当差,也是个闲职,每日清晨去点个卯便完事。剩余时候,陈致一般选择在衙门里寻个清静的地儿看看书,或是与三五同好一同行些风雅之事。有诗会茶会之类的大雅,也有温柔乡里欣赏歌舞曲艺的大俗,至於欣赏的到底是歌舞,还是美人,自然是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是,谢妻主教诲,奴必谨记在心,日後定恪守夫道,谨言慎行,绝不会再犯。”
陈致一走,饭厅里便剩下秦氏、莫氏二人了。莫氏恭敬的伺候秦氏用膳、漱口、洗手,秦氏也不为难他,用毕便离开了,吩咐莫氏自己用了,再前往淡悦居服侍。
来,秦氏纵有责罚,那也只是为了给莫氏个下马威,绝不会允许侍奴真个伤了莫氏的身子,所以那身前身後的伤,看着吓人,其实都是皮r" />疼痛,并未曾伤了筋骨,揉开了淤血,用的又都是极好的药,歇了一日夜过来,竟是都好了大半了。莫氏才受了罚,自是明白了为人夫侍的不易,却是不敢再懒在床上歇息了。
还有一条,这外头的倌儿,不论有多大名声,只要不是处子的,陈致从不让近身,这便少了许多争风吃醋的祸事。且说出来或许都没人相信,温柔乡里混迹这许久,软玉温香不知道抱了多少个,论到真格的,这外面的男人,陈致还从未要过一个。为这个,陈致不知被多少人笑话过,还有人猜测陈致乃是个石女、不能人道,才能对着那般如花似玉、体贴讨好的人儿无动於衷。陈致听得,却只是一笑而过,从不计较。
“男子为夫之道,德容言功,以德居首,无德者何以居我健康候府正君之位?责罚你,那是为了你好,切记日後决不可再犯,否则我陈府的家规,可不是摆设!”
到得秦氏的屋中,莫氏立刻便跪下俯身见礼道:“奴见过父亲。”说罢,不待秦氏答应,又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道:“奴自过门後,便屡犯夫诫家规,幸有父亲教诲训诫,奴方知犯下大错,奴叩谢父亲。”
未成亲前,陈致一直行踪不定,有时点个卯便回来了,有时会玩到三更半夜才回来,陈格也不管这些,只要求她不可惹是生非,不得在外过夜,不论多迟都必须回府,就随她去了。陈致虽说是随x" />至极,似乎极不着调,可其实於政事上颇有见地,只是碍於家中规矩,及她自己惫懒的x" />子,从不曾显露人前。这许多年在外头风流,还从未招过什麽惹不起的人。
莫氏早早的便候在主院门外,待里面有动静了,进去却见了自家的两位哥哥身披轻纱,於内室伺候。莫氏眼中一暗,却不敢多想其他,立刻俯身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道:“奴见过妻主。妻主,奴初嫁入府中,便犯下种种过错,奴已知晓错了,来向妻主请罪。”
“恩,起来吧。”
秦氏自是住在淡悦居後头的小院里,和陈致静怡院的格局一般,淡悦居也是进门直通主院,此乃陈格所居,正後方不远便是秦氏所居的小院,再後头便是散布的院落,是陈格的侧夫侍夫等居住的地方。西边一排矮屋,乃是低等的粗" />使侍儿所居,那有头脸的自然都住在主子院落的耳房之类的所在。往北是淡悦居的戒慎堂,陈家每位女子的後院都有一间戒慎堂,且都是这同一个名字,乃是责罚院中男子的所在,上至正夫,下到最低等的侍儿,均需前往此处领罚。最西北角上的,便是淡悦居的规礼阁了。
陈致昨儿得了一双美人的尽心伺候,心中正舒坦,此时见莫氏似乎也不那麽难以入眼了。
“身为男子当时时记得谨言慎行,以妻主为天,妻主好了,你自然便好了。你嫁了致儿,日後是要成为这侯府的当家主君的,现在的管教责罚都是为了你好,日後需时刻谨记家规,恪守夫道,断不可有任何轻忽怠慢之处。”
莫氏不敢让秦氏久等,急急用了,便前往侯府主院淡悦居。
大夏朝男子一生居於阃闱,甚少出得二门,为彰显尊卑,便於管教,内院纳娶新人、侍儿开脸等均需要得到主夫的同意,由主夫写下纳侍文书,正式赐予其名分,过了明处,方算是得到正式承认。当然於女子而言,看中哪个,正夫自是不敢不从的。不同等级的女子,後院男子的夫侍等级也不同。陈府乃是侯门勋贵,後院亦是等级森严,除正夫高高在上,另设有侧夫,侍夫,侧侍,小侍,其月例、衣赏、首饰、饮食等待遇各不相同。且侍人们每日需轮流前往正夫处服侍伺候,以时时警醒自身。且虽然得到承认,只有那有幸为妻主诞下後嗣的侍人,方才可以写入族谱,入得祖坟,世代受後人供奉。至於伺候了妻主却不曾为妻家开枝散叶的,则另有安置之处,自然
今日是婚假已结束,自是要去衙门报道的。
莫氏起身,随着侍儿们一同伺候陈致。
“是,谢父亲教诲,奴一定时刻警醒自身,绝不敢再犯错。”顿了顿,又自袖中取出一卷文书,系着红绸带,高举过顶恭敬的呈给秦氏,“父亲,这是奴拟下的纳侍文书,还请父亲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