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前辈会出来搅局。
“不不,弟子只是奇怪,前辈怎的如此之巧,就出现在这院里……想来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也是上天垂怜,不愿见着弟子饱受磨难却无人问津——若不是前辈相救,只怕弟子早就流血过多而死了。”钟离晴被她问得一滞,只好半真半假地解释道。
“这本来就是我以前住的地方,我来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倒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去治伤,也不回自个儿住处将养,瞎跑什么?”紫袍人瞪了她一眼,也不拆穿她,只是指着后院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池子说道,“既然醒了,就去池子里泡着,没我的吩咐,不准起来。”
“嘶——这……”钟离晴朝那颜色诡异的池子瞟了一眼,迟疑地看了看对方,在她挑了挑眉,正要动手以前,背后一凉,连忙撑着还虚软的身子,三两步走进后院,“扑通”一声跳进池子里,仗着水色的掩护,手中连番动作,解开衣裳,任由衣服飘在池面上。
“啧,扭捏什么?给你治伤敷药的时候,又有哪处我没有见过呢?”背后传来不屑的轻嗤,让自以为机智的钟离晴忍不住一僵,好一会儿才放松了肌rou,装作若无其事地靠在池壁上——实则是破罐子破摔地妥协了。
反正,都是女子……除了这个理由以外,钟离晴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够安慰自己了。
伤口处被池水浸入,先是刺痛,刺痛过后,又仿佛万蚁噬咬的麻痒,反反复复,直教人生不如死。
“这、这水……”钟离晴咬牙问道。
“这里掺得可是rou骨生肌的珍稀灵药,最重要的是,伤愈之后不会留疤。”一句话便将她的诸多抱怨都堵了回去。
钟离晴自知身上的伤虽然已经包扎处理过,但委实伤得不轻,若能不留下疤痕,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也不知在池水中泡了多久,昏了又醒,醒了又睡,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慕叶前辈已经不见踪影,而天色也再次暗了下来。
试着运转了一遍灵力,钟离晴发现内伤竟已如数痊愈,手上的经脉接好了,肋骨也不再隐隐作痛,就连腹间的伤口也淡得只剩些许痕迹,想来不多时,也就能恢复到受伤前的光洁细腻。
——这药何止是珍稀,说是神奇也不为过。
可惜慕叶前辈来无影去无踪,她也没机会好好感谢对方一番。
空口白话,也是无用,不如有些实际的表示……可是,有什么是自己能付出而慕叶前辈也需要的呢?
钟离晴默默想着,一边从池中起身,披上单衣,正要使个法术吹干shi漉漉长发,却听一个清婉的女声诧异地说道:“谁在哪儿?”
伤重才愈,一时不慎,岂料竟然就在这个档口,陆纤柔来了这云隐居,而且,将她逮了个正着。
钟离晴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单衣,又看了看在月光下漫步而来仿若天女下凡的陆纤柔,心中尴尬,面上却强自镇定,迅速将青袍外衫披好,而后恭敬地朝陆纤柔行了个礼:“弟子秦衷,见过陆长老。”
此前盼着能与她偶遇,好借着伤势来一场救美之行,然而现在美梦幻灭,打算安安分分收拾好便离开之时,却偏生教她撞见,真个是Yin差阳错。
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如何解释当下这般情状,却见陆纤柔忽而在原地站住了——想来是发现了钟离晴身上穿得单薄,未免失礼,因而并不上前,只是侧了脸,淡淡地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弟子偶然发现这院里的浴池,见猎心喜,所以偷偷溜进来泡澡,失礼之处,还请陆长老恕罪。”钟离晴只好这样说道。
“也罢,这院子本来也不是什么禁地,自她走以后,倒是再次荒废下来了,”陆纤柔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并不打算与钟离晴计较,转身走向前院,席地坐下,取出琴来,“你走吧。”
见她无意追究,钟离晴本是松了一口气的,却不知为何,见到月光下她脸上那丝落寞,步子就像是生了根,再也挪不开来,鬼使神差地问道:“她……是谁?”
陆纤柔将要抚琴的手一顿,抬眸看来,定定的目光看得钟离晴脸色一白,正后悔自己怎么就问出了口,不料她很快收回了那直勾勾的眼神,再次抬头看向天上的弯月,轻轻开口:“她叫童彤,算是我的师妹吧……不过那孩子心里眼里,大概只有她的大师兄一人……”
那一晚,陆纤柔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都是关于某个名为童彤的弟子的往事。
钟离晴听得很认真,唇角隐约含着一抹笑意,眼神也是静谧温柔的,只是心底却咬牙切齿地,恨不能将那个没心没肺却被陆纤柔惦念至今的姑娘碎尸万段。
——哼,放着陆师姐这般好的人不要,不是瞎的,就是个傻的。
至于陆纤柔,却也是个痴情的……痴情得让人心疼。
钟离晴摸了摸胸口,那里的伤已经愈合了,只是现下又开始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也不知是为了眼前这人的单恋感慨,还是为了自己一厢情愿的痴迷心酸。
天色熹微,不觉间,竟是聊了大半夜——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