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的以后,会有我吗?”声音里有些企盼,有些担忧,有小心翼翼,有患得患失。
清孝只觉鼻子一酸,险险落下泪来。他急忙侧过脸,掩饰住眼中的汹涌,低声道:“有。”
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极慢极慢地点了点头:“好。”
他含泪带笑的面容,他眼中的忧伤和期冀,以及他那郑重承诺的神情,将会在清孝的回忆中反复回放,支撑着他渡过牢狱中的漫漫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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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的人,有一双沉静幽深的黑眼睛,面容纯净,笑意温柔。灿烂的阳光将他头顶的树叶照得宛如碧玉般透明,却照不进他的眼眸深处。
那是他的毕业照,清孝并不知道他当时在看什么,却无端觉得,他眺望的不是空旷的大海,就是辽远的天际。
清孝下意识地伸出手,挡住那双眼睛,只因他不想看见那眼中的迷惘与忧伤。
“还没想好么?”秦拍了拍他的肩,“他已经毕业了,再不挽留,他可要回日本了。”
清孝吁了一口气,道:“那就让他回去吧,只要他高兴。”
秦不可思议地瞪着他,道:“喂,你过分了吧!这三年来,都是他来探望你才肯见他,从不见你主动给他写信回信。人都是有自尊心的,他也只是想让你主动一次而已。要真把他气跑了,以后那四年,我看你怎么熬!”
清孝沉默片刻,道:“我不想他等。他有权利选择。”
秦扬眉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觉得他经历了那么多,还可以找别人么?”
清孝没有立即答话,眉宇间渐渐透出温柔,低声道:“他那个人其实根本没怎么和人交往过,最是单纯不过。现在他心结已解,前程远大,完全可以去欣赏别的风景,我不想干扰他的决定。”
秦嗤的一声笑出来:“算了吧,我看你就是在他面前扮英雄扮惯了,接受不了这个落差。这借口找的真是……啧啧。”
清孝脸微红,并不否认:“也许吧。从小到底,身边的人都以我为傲,我不能容许……”
他顿了顿,道:“我不想成为别人生命中的污点。”
秦本想讽刺他几句,但看到他落寞的眼神,只得咽了口去,道:“那么你自己也努力一点,争取减刑。如果他不肯放弃,至少能少等一些日子。”
想了想,终究还是忍不住,摇头道:“你这个家伙……心高气傲,事事强求完美,爱你的人会很辛苦。”
清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羽的毕业照,心里默念:“你还是想回日本吗?如果我不开口挽留,你真的会离开我吗?”
等不到清孝的答复,羽最终还是决定回日本。飞机冲破厚厚的云层,划过暧昧不清的前景,向大洋彼岸飞去。
那一天,在院子里放风的清孝曾无数次地抬起头来,遥望着飞过头顶的每一只飞机。
他终于达到了目的,他应该为此欣慰吗?
那心头那种又酸又涩的情绪又是为了谁呢?
日子在平稳中一天天逝去。除了秦和艾森伯格教授,他很少再见别人了。
在监狱里,他不惹事,别人也很少敢招惹他。他安静地劳作、生活,有空就去图书馆看书,继续以前的研究,倒是很得狱警的喜爱。
羽仍会给他写信,有时候一个月几封,有时候几个月一封,口气平淡而有礼貌。讲的都是他自己的近况,既不涉及他的心情,也不再询问清孝的情况或者打算。清孝觉得,羽也许只是当私人记录,并不在乎谁在倾听。
清孝仍然从不回信,但每一封信,他都会珍重地收藏妥当。
真田组最终还是垮台了,清孝并不吃惊。混黑道的,总是难免这个下场。
秦因此升了职。他没有在清孝面前炫耀他的光辉战绩,倒是又给清孝带来一堆有羽报道的财经杂志。
这个男子,现在是越来越出色了。拂去了所有的尘埃和泥垢之后,他的才华就象是出鞘的利剑,锋利绝lun,令世人眩目。
各种各样炫目的光环加诸在他身上,他被万众所仰视,被掌声和鲜花所包围。短短几年,清孝对他的所有期待,他都一一实现,甚至做得更好。
有一种人,注定会飞翔在九天之上,不管他经历过多少摧折。
清孝抚摸着杂志封面上那张俊俏清冷的面容,百感交集。
“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秦看着他的眼睛,顿了顿,才道:“我问了一下,你的减刑申请已经被批准了,下个月就可以出去。”
清孝一时不能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他。
“是的,下个月,你就可以重获自由。”秦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你会去找他吗?”
清孝猛地站起身来,阳光太过猛烈,他有些晕眩。
“这样啊。”他无意识地道,慢慢地走出去,心里空荡荡的。耳边似乎有很多细碎的声音在窃窃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