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嫲嫲,我跟阿公早就说过了。我和应澜是要回国的,要是有了孩子……”孙子的解释,老头子跟她说过很多遍,但是作为这个年纪的人,想要看曾孙,有错吗?“你们男人在外,人家总归不会凑上来问,你家新媳妇肚子怎么没动静。我跟你妈,怎么办?”嫲嫲幽幽地说,又拿起帕子擦眼泪。这个眼泪岂止是被外人的流言所伤,更说不出口的是,就这一个月,为孩子担惊受怕,现在作为长辈看着小辈要冲入炮火,她怎么能不担心?叶应澜知道嫲嫲担心什么,她给嫲嫲送上一块糕点:“嫲嫲放心,这两晚我跟他分房睡。”“应澜,你……”老太太一听,立马转头说:“玉兰,给少nainai收拾我们隔壁的房间。这两个晚上让少nainai睡主楼。”“嫲嫲,我已经将近两个月没见应澜了……”他为了这个跟嫲嫲讨价还价,叶应澜可没这个脸,拉着他:“走了,爷爷nainai等着呢!”到车上,余嘉鸿那生无可恋的表情还没变,叶应澜戳了戳他:“你至于吗?”“你要跟我分房睡。”“就两个晚上。”叶应澜在开车,拉开他不规矩的手,“就你?跟你睡一起,你忍得住?”余嘉鸿也知道自己的自制力,他的手又贴上了她背:“让我摸摸你的背。”行吧!叶应澜也就随便他了。路过鸿安大戏院门口,余嘉鸿见人chao涌动,他问:“有什么好电影吗?人怎么这么多?”“中国救亡剧团在鸿安演出话剧《逃难到星洲》,看的人很多。这个剧团和武汉合唱团这个月一直在星洲演出。”“看我,都忘记了。上辈子我们回国前,他们在这里演出。”余嘉鸿说,“等下一起来看话剧?”“你不累啊!下午也不想睡一觉?”“你的睡一觉和我想的睡一觉不是一回事。”叶应澜白了他一眼。叶应澜和余嘉鸿去了叶家,叶家老两口看见孙女婿好好,老两口一颗心就放下了。叶应澜和宝如、向好,一起做纸花,《卖花歌》的作词作曲人夏之秋带着武汉合唱团在星洲演出,华文学校让孩子和家长一起做纸花,在武汉合唱团演出的太平洋大戏院门口售卖,为国筹款。叶老太爷找了余嘉鸿进书房,他问:“听应澜说山口夏子做了日本的特务?”“是。”“她现在怎么样了?”叶老太爷问。“我刚刚接到乔启明的电报,他说山口夏子失踪了。我和应澜推测,这么大的事,总归要有人背锅的,而且不止一个人背锅。她的嫌疑洗不清,估计死了吧?”余嘉鸿跟叶老太爷说。叶老太爷叹了一声:“这样死了也好,要不然应舟如何面对一个做日本特务的妈?”“是啊!她为日本刺探的情报,已经给国内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万死难辞其咎。”余嘉鸿说道。叶老太爷看着余嘉鸿:“跟应澜说一句,我们还是当她回心转意了,哪怕是死了,也不要让应舟背上日本特务儿子的身份。”“嗯,我和应澜也是这么想。”给爷爷nainai报了平安,叶应澜和余嘉鸿从叶家出来,开车去了鸿安大戏院,鸿安大戏院门口,也有少男少女唱着卖花歌,在卖花:“先生,买一朵花吧?这是救救我们的国家,也是救救我们自家呀!”余嘉鸿掏钱买了花,他们这个时候来,票已经售罄了,叶应澜是鸿安的大小姐,戏院里放了两人进来,剧院里座无虚席,他们站在走道里观看。《逃难到星洲》讲述的是从东北沦陷,父女俩逃难出来,颠沛流离,无以为生,老父只能让女儿街头卖唱,一路走一路唱,到了星洲,女儿凄凉婉转的歌声响起:“冬季南洋暖如常,棕榈树高,豆蔻香,爹娘苦儿各一方,今后流浪到何方……”终于饥肠辘辘的女儿晕倒了,老父举起鞭子抽醒她,她不唱,父女俩就没办法活下去。这时围观的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年轻人喊:“放下你的鞭子!”这个年轻人怒问老汉,为什么要折磨他女儿?老汉泪水涟涟,诉说着日寇入侵东北,他们父女被迫离乡背井,台上父女俩流泪,台下观众也跟着流泪。这个时候台上的年轻人对着台下的人高喊:“我们若不赶快起来自救,这样的灾难将落到我们每个人的头上。”观众席里有人高喊:“复我河山,保我民族,赶走日寇!”有了他带头,台下的观众纷纷应和,发出了如雷的声音:“复我河山,保我民族,赶走日寇!”“宁作战死鬼,不做亡国奴。”“……”台下工作人员拿着捐款箱过来,观众们争先恐后地往里塞钱,有人把首饰,随身值钱的东西也塞进去。余嘉鸿把身上的钱全部塞进去了,又把手上的一块瑞士的金表往里塞,叶应澜今天身上最值钱的就是余嘉鸿给她在香港买的翡翠镯子,她褪下手镯,拿出手帕包裹了手镯,塞进了箱子里。哪怕是爱人的心意,国在家在,它入捐款箱,也能尽一份力。两人看完演出戏院,到家里心中热血还未平息,佣人跑过来:“大少爷,少nainai,林先生和姜先生来了。”姜先生自从去了重庆,也应澜已经快一年未曾见他了,余嘉鸿上一次见姜先生也是在半年前了。两人欣喜地快步进去,到阿公的书房,林先生和姜先生,正在跟余敬堂父子喝茶。寒暄两句之后,姜先生就说正事了:“嘉鸿,果然如你所言,重庆方面告急,现在越南运输部稳定,且滇越铁路是窄轨,大件无法运输,而且日本从台湾抽调了兵力,要攻占的海南岛,如果海南岛被拿下,越南这条通路还能坚持多久,就很难说了。所以要尽快让滇缅公路的运量上来。但现在有车,司机没有着落。重庆请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