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盛朝禁了官员吃酒,下官来仙音阁犯了律法?”
雅间内只剩秦、晏二人,秦疏桐便少了许多顾忌,直接问道:“晏大人今日怎么有雅兴来仙音阁?”
两人犹豫着先坐了下来,晏邈反而后入座,邻着秦疏桐。
晏邈走回他身边坐下,笑望着他:“那倒不是,只是朝廷可不准官员宿妓。”
秦疏桐的视线紧随着晏邈,只见他踏进门内后并不入内,随侍的一名侍从以及一名护卫分立其两侧,也是同主子一样的挺直端正,周身一gu凛然不可侵犯之气。扫视了一圈一层概况后,晏邈抬头去看二层,自西向东环视一周,像是单纯扫视,又像在找什么人。
晏邈给
秦疏桐本没觉得他在找人,但晏邈的视线移至他这间时,停驻良久,甚至微微皱眉,让他怪异地觉得……对方在看他?但这不可能,他二人同朝三载,秦疏桐记得自己与晏邈单独对话的次数不会超过一只手,现在又隔着帘子,由下往上要透过帘子看清雅间内人的相貌,说是本朝百步穿杨的谢将军倒有可能,晏邈?可能么?再说晏邈又不知道他今天在仙音阁。
秦疏桐一怔:“大人寻下官……何事?”
这就是为什么两人云泥之别,还能似挚友之交,简之维把他奉作清流名士仰慕不已,平日最少五句里要有一句夸他,秦疏桐很是受用,便“允”了他来亲近。虽然他不明白他装出来的那些做派有何好仰慕的。
盛朝其实并没有列明律条严禁官员狎妓,只是今上曾说不可助长此等风气。虽然如今这句话成了笑话,但明面上众人还是要遮掩些。
晏邈语调平和,饱含善意,但秦疏桐不傻,此时他要真越了上下级,这三年他在官场的0爬滚打就成了笑话。
“是我订的。”秦疏桐接下话,又转向简之维,“之维,你不是还有事么,方才刚与我道别要走。”他说着看一眼晏邈:“你与晏兄说一声便是了。”
不知道晏邈来仙音阁做什么,毕竟他平日光风霁月,没听说过他喜欢来这种地方。
秦疏桐是在帮他找机会离席,简之维看了看晏邈的脸se,没有要留他的意思,他便借坡下驴:“啊,对。那下官只好怠慢大人了,望大人见谅。”说完低声对秦疏桐道:“疏桐,我先走了。”
“下官拜见晏左丞。”两人心怀讶异,一同向晏邈行礼。
两人闻言,毕礼回道:“谢左丞。”
“没有的事,不常来、不常来。”简之维忙应道。
“晏大人,有话直说吧。”
晏邈不作答,转头看到身后的窗敞着半扇,他站起来靠过去临窗俯瞰,正好看到简之维往副楼走。
“晏大人……”
秦疏桐正想接话,却听到重又望回楼下的友人惊呼:“晏邈怎么来了!?”
晏邈一时没有回应,片刻后才道:“非在朝上,不必如此拘礼。”
秦疏桐眼皮一跳,晏邈仗着身份横cha一脚他们的聚会,顺带着颠倒主客,便宜的好事他占得倒快。
晏邈微微一笑,似无不悦,问道:“两位常来仙音阁?”
简之维被噎住,他忘了这事了。
他二人哪怕隔着水晶帘,也可将一层各处看得清楚,但楼下的人要看清楼上雅间内的情况就不太容易了。因此秦疏桐暗自松了一口气,晏邈应当看不到他们,他并不想与这位晏大人有过多交集,最好是一点都没有。
“我听说,你每月要来仙音阁七八趟,这样算下来三四日就要来一回。”他仍看着窗外,话却是说给秦疏桐听的。
晏邈怎么答非所问?而且追究起j毛蒜皮的小事来,不太像他的作风。
秦疏桐惊觉,这绝不只是听说的程度,晏邈查过……还是跟踪过他?
“我是来寻你的,你府上的人说你在这里。”
“下官不敢。”
晏邈朝他笑了一笑作回应,简之维脚底抹油般匆匆离开。
看看一旁呆愣住的简之维,他对晏邈道:“还是称晏兄吧。”
晏邈顿了一顿,笑着又问:“我虽不常来,但听说二层的雅间只让熟客订?”
尚书省直辖六部,尚书令下置左右仆s并左右丞。左丞佐尚书令,总吏、户、礼、工四部;右丞佐仆s,总兵、刑两部。秦疏桐属吏部、简之维属礼部,自然不敢怠慢晏邈这位左丞。
露愧意:“疏桐说的是,是我x无大志,让你见笑了。疏桐是寒门出身,与我不同,你是凭真才实学考来的功名,强我百倍,我一向敬服的。”
见过礼后他们也不敢随便坐下,直到晏邈开口:“两位坐吧。”
然而晏邈真就径直进到北二间,惹得房间内两人皆是一惊。
他一顿,也跟着往下看去,见门口进来一颀长身影,正是尚书左丞晏邈。
“不是朝上,私下不必称什么大人,我字子巽,微风之巽。”
“我竟不知你和简之维关系这么好。而且你不是说称我晏兄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