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吗?”“嗯。”真够言简意赅的,梁恪言难得不知道说什么, 只直直盯着她。五月初的天气, 她穿了简单的白t和卡其色背带长裤, 肩上挎了个小小的包, 梁恪言扫了眼包的容量:“带伞了吗?”“没有。”柳絮宁也悄悄打量他, 全身上下除了拎着酒的袋子,再没有可以收纳的物件。她于是补充, “我朋友带了,我可以撑她们的。”梁恪言慢慢地接她的话:“我没带。”那关她什么事。“关我什么事。”话冒出口的瞬间,她后知后觉自己这语调有点软。梁恪言笑了笑。听着他这笑声,柳絮宁的脸开始发烫,她眼神乱飞, 不自然地转移注意力:“你会打领带了。”他也低头看自己的领带:“对, 跟着你发的视频学的。”“那个都发你很久了, 现在才学会。”笨笨的。“太快就学会了还怎么让你帮我系。”他一点也没藏着掖着。柳絮宁瞪大眼睛:“你这人……”“我这人怎么?”他问。“……没怎么。”“你朋友出来了。”他点到为止,也不再逗她。柳絮宁往回看, 胡盼盼和许婷拎着几袋子的累累战果出门。胡盼盼正要喊累,一抬眼看见了梁恪言,她“诶”了声:“你哥来啦。”梁恪言和两人简单打过招呼。“那你哥哥要和我们一起去吃烧烤吗?”许婷也问。梁恪言没开口,只看着柳絮宁。她心里想着你看我干什么,嘴上只能装模作样地询问他的意见。想也知道,答案自然是肯定的。许婷和胡盼盼各带了一把伞,胡盼盼的那把递给了两人。她们走在前面,柳絮宁和梁恪言走在后面。荷川路在梧桐区上,一排的咖啡馆、买手店,年轻人打着伞穿行在巷道上。碰上雨天,胶片电影感很浓。梁恪言一手拎着酒,一手打伞,柳絮宁有挽着人的习惯,何况是两人共撑一伞,中间还要分开这么大的距离,想也不太合理。她正要靠近梁恪言一点,后者却把伞往她那边靠。柳絮宁说:“你的肩膀要淋shi了。”梁恪言的头低下:“那你可以离我近一点。”可是已经很近了,近到他身上的味道都要以说一不二的姿态窜进她的鼻尖。“知道了。”下了雨,沿路的墙shi了一半,底下颜色更深一些。空气里莫名有些Yin冷,shi乎乎的风斜吹着。柳絮宁得承认,他和梁锐言一样,体温很高,靠近时就像碰触着热乎乎的暖手宝。她甚至,甚至想勾着他的手腕。“那天为什么不等我?”车轱辘了这么久,是终于要进入正题了吗?“就是困了。”这回答里搪塞意味太重。“不是。”“就是。”“不是。”梁恪言重复。她急了:“那我就是不能见你不想见你,不行吗!”“不能见我?”梁恪言抓住那个关键词,“为什么不能?”她说了句没什么,就不再开口。如果那个夜晚为他开门后,她会迎接什么?也许又是一个令人猝不及防却眷恋十足的吻,再之后呢,她就要面对很多很多东西了,甚至是独自面对。他们中间隔着一面玻璃,彼此可以清晰相望,可若要触碰,那只能打碎。由他打碎,碎片会溅伤她,由她打碎,裂痕依然会割伤她的手。她不想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再走过一个街角,就到了烤rou店。此时是晚上八点,下雨的缘故,今天的人比较少。四人选择了偏角落的位置。这里地方偏小,过道也窄,柳絮宁和梁恪言的那一边抵着后面的墙,这点空间对柳絮宁来说刚好,对梁恪言来说却有些局促。“你要和盼盼换个位子吗?”柳絮宁问。“不用,可以坐。”梁恪言回。扫码点单,柳絮宁点得很快。三个女生都不约而同地饿了,眼神俱是被烤炉上滋拉作响的rou类吸引。梁恪言其实没什么胃口,比起这些,劳累了三天的他更想回家睡觉,只是因为有她的存在,那些困意可以通通消失。他吃了几口后,又觉得此刻放下筷子会令人扫兴,于是继续拿着,偶尔夹一筷素菜,眼神却不自觉地看向她。他想,刚刚是失策了,他的确该和胡盼盼换个位子,这样就能直白地看着她了。
他的目光好明显,柳絮宁的那块烤rou在调料碗里翻来覆去也不见他移开视线。辣椒粉蘸得太多,满满一口呛到了喉咙,柳絮宁咳得脸颊通红,眼里泛泪。梁恪言拿了凉白开递给她,又轻轻拍她的背,问她有没有好一点。柳絮宁摇头,指了指水杯。梁恪言满上后又递到她嘴边。梁恪言算是把胡盼盼的活都干了,她咬着块rou,眯着眼睛在两人之间逡巡,继而和旁边的许婷对视上。对方正巧看过来,意味不明地挑眉。胡盼盼没说话,小幅度地疯狂点头,完成一场秘密对话。好奇怪,好微妙,好不正常。出了烤rou店,雨恰好停了,柳絮宁把伞还给了胡盼盼。四人往地铁站的方向走。这里离地铁站有点距离,四人沿着屋檐下走。柳絮宁低头踩着格子上的线,偶尔有积攒在屋檐上的雨水断断续续地落在她头顶和脖颈,她下意识一瑟缩,在抬手抹掉脖子上的雨珠前,有人比她更快。他的手很干,又有点热,落在后颈上的触感久久散不去。“待会儿去哪里?”梁恪言问。柳絮宁依旧是低头看着歪曲不平的格子线:“回学校。”胡盼盼和许婷没回头,对视一眼。——回学校?谁回学校?我不回的啊……——不知道啊,我也不回!她说这话时脸上神情平静,轻轻抿了抿唇,刚涂上的淡色口红晕开了点。梁恪言忽然被气笑了。后面的路程,他一言不发。两人的速度不知为什么默契地慢下来,逐渐和前面的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