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里,林钟才找到机会和霍熙然单独相处。林钟“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说道:“二少爷,林钟不能再伺候您了。”霍熙然吃了一惊:“怎么回事?快起来。”现代人没有被人跪拜的习惯,霍熙然赶忙扶起林钟细问。林钟起初不肯说,霍熙然再三追问,林钟才哭着说:“二少爷,那鹿鸣太厉害了。”“说来您或许不信,今日小人在山中并非走失,而是被鹿鸣所捉,他威胁我,若是不肯离开二少爷,就要杀了我!”林钟道:“那里荒山野岭,小人也不是他的对手,情急之下只能答应。”“二少爷,您还是另外找人来伺候您吧。” 立场不同这一番话,全然在霍熙然的意料之外。可仔细一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项鹿可是本书最大的反派,以他的凶残程度,没有直接把林钟扔下山坡,而是给了林钟一个选择的机会,已经是非常收敛的结果了,大概是害怕被霍斐然发现异常,所以没有太放肆。但项鹿却给霍熙然出了个难题。现在林钟自请离开,若霍熙然真让林钟离开了,就好像他怕了项鹿似的。何况,林钟走后,再换个别的人来,项鹿依然会这么做。那他身边就不能有除了项鹿之外的其他任何人。可——霍熙然更不想和项鹿朝夕相处。如果不放林钟离开,霍熙然担心项鹿真的会杀人。虽然这只是一个小说世界,但这些人现在都活生生的在他面前,霍熙然无法看着任何人因为他而死去。见霍熙然沉思,林钟又小声补充道:“二少爷,鹿鸣还威胁我,不准我把这件事告诉您,否则就杀了我。”林钟前行两步,走到霍熙然的身边,拽着他的衣角,仰头道:“二少爷,林钟不想死,求您救救我。”“那鹿鸣身手了得,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人,说不定,说不定他是南方来的jian细!”林钟本是瞎猜,想让霍熙然引起重视,重重地处罚项鹿罢了,并没有真的这样认为。这里可是镇南王府,若是镇南王府都有南方来的jian细,那黔州城还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没想到他却歪打正着,给猜对了。霍熙然心里咯噔一下,脸色一沉道:“这话可不能乱说。”“鹿鸣天生力气大,他的功夫都是跟我一起练功时学的,他绝不可能是南方来的jian细。你休要胡说!”林钟立即跪下磕头道:“小人也只是乱猜,害怕鹿鸣做出什么坏事,伤害了二少爷和世子,请二少爷息怒。”霍熙然盯了林钟一会儿,蹲下身,拍拍林钟的双肩,温声安慰:“你放心,鹿鸣只是吓唬你的,他不会真的伤害你,我也不会让他伤害你。”林钟稍稍放了点心。鹿鸣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下人,有二少爷发话,他必然是安全的。
“那林钟以后还能继续跟着二少爷吗?”林钟问道。霍熙然沉默少许,说道:“算了,你还是别跟着我了。”林钟目光一黯:“二少爷还是要重新用鹿鸣吗?”霍熙然摇了摇头:“不会。”翌日,霍熙然就去找霍斐然,把林钟给调出了翠玉轩。至于他的贴身小厮——暂时空缺,霍熙然说他不需要人贴身照顾,他自己就能照顾好自己。从霍斐然书房里出来,刚好碰上等候在外面的项鹿。项鹿深深看了霍熙然一眼,道:“去练功吧,二少爷。”二人一起到演武场。一上午的训练,项鹿都目光总是停留在霍熙然身上。霍熙然能感觉到那道灼热的目光,但并不和项鹿对视,假装没看到。他还像往常一样泰然自若地和项鹿相处,仿佛那天夜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和项鹿的距离拉开了一些。练完功,听闻牛毅携红婵上门拜访,霍熙然亲自接待,令项鹿准备好他提纯过的酒,用来款待牛毅。自从发现牛毅和红婵之间有私情之后,项鹿对这两个女人的敌意就没有那么大了。他脑子里只有怎么能让霍熙然直面对他的感情、不再逃避这个问题。酒喝到尽兴处,牛毅道:“熙然,你听说没,镇南王要回来了。”霍熙然吃了一惊。自从他穿过来,镇南王就一直在外打仗。他还把霍熙然的二叔,即霍斐然的父亲,以及他们的三弟,一起带上了战场,说要磨炼磨炼他们。而二婶带着小女儿留在王府,由于丈夫不在,他们不敢惹霍斐然,所以平日里都安分守己,没什么存在感。以至于王府都变得清净不少。“你从哪儿知道的?”红婵道:“红袖招人来人往,消息灵通,无意中听到的。镇南王大获全胜,不日就会返回黔州城。”“恭喜。”二人笑道。霍熙然下意识看了项鹿一眼。项鹿神色未变,但目光沉了一下。看来,霍熙然很清楚自己的来历。难道是因为他们身份立场不同,霍熙然才不肯接受他的感情?项鹿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哈哈,同喜同喜。”霍熙然笑着挠挠头,没敢笑得太开心,怕惹到项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