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真相,大家都在猜测:“据说是因为康倪,额,涉毒……”
“是这样吗?”水晴难以置信地反问,“不可能吧!Rubus有过约定,发过毒誓,说自己再人渣,也不会碰那东西的!”
“所以要套话。”杜若说,“只有在林约嘴巴里,才能套出真相。”
“唐景人和康倪关系很好的,他或许也会知道。你应该让他支持一下你的工作。”
杜若点点头。
就算知道,他也只能失落和迷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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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坐在自家店铺的就餐区里看刚刚盘点好的数目,落地玻璃砰砰砰地被敲响。唐景人站在玻璃的另一侧,刚剪了短发的他依然戴着帽子和墨镜,只是两侧没有了烦人的头发遮挡,露出耳朵,侧脸干净。
眨眼间他就把及腰的红色长发剪掉了,就像剪掉了大把的时光。
因为故人已离去,就像剪了长长的一段相思。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黑色针织外套黑色T恤和黑裤子。但上头都有白色字母印花,黑裤子上还装饰着黑色字母织带。这种织带在30年后非常流行,想不到,所谓流行,都是他玩剩下的。
值班的两个小妹和杜若打好招呼准备下班,在门口碰上了唐景人,都没有忍住尖叫了一声。唐景人温柔地道了声“你好”,两个激动的妹子几乎是相拥着离开的。
“你都不招待一下客人吗?”他扑通坐到了杜若对面,点着桌面大爷一般说道。
杜若耸耸肩:“如你所见,没有什么好东西了。”她从冰柜里找出一瓶纯净水和一瓶牛nai,放在了桌面上。
温暖的春季里她穿着鹅黄色的宽松长款毛衣,内搭红色波普风长裙,一双柳钉短靴,和唐景人倒是很般配。
彼时她最新一档的“心音”已经做完了,林约对开除康倪一事始终不肯深谈,一无所获的一期节目。杜若早就料到了,大家口风都很紧,包括唐景人。
“你还好吗?”杜若重新坐回座位上。店铺的就餐区地方比较紧凑,桌子也是紧凑型的,面对面坐着的人,膝盖都要碰到膝盖。
“又休假了。”唐景人苦笑。
“你们不是先找到新的贝斯手再辞退康倪的,看来是由于突发事件引起的。”杜若像审讯犯人一样说道。
“同样的话你已经问过林约了。”唐景人掏出烟盒子,抽出来一根,得到了杜若的许可后,才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好吧。”杜若叹了一口气,“我有心结啊,我个人很喜欢康倪。说的最多的,是他涉毒。但是我不相信。”
听到涉毒两个字,唐景人忍不住讽刺地笑了一下,然后越笑,越难看,像哭。
“这件事是投票的结果吗?”杜若继续不死心地问,“少数服从多数吗?”
“一人□□,Rubus向来都是一人□□。”就算隔着墨镜,杜若还是能感觉到他镜片后的杀气,“你不要再问下去了,问了也不能挽回什么。也不要问我以后会怎样,我不是leader。”
一股脑儿说完,他用手捂住口鼻,用力呼吸着。
杜若感受着他的情绪起伏,也跟着浑身燥热起来。她很清楚康倪离开Rubus后过得怎样,但她不能说。“不能改变历史”,她只能听之任之。就算能,她也从不妄求。Rubus自有其命运,正是因为劫难重重,一路上有数不清的遗憾,所以才成为了传奇乐队。
她也不喜欢听唐景人喋喋不休地诉说乐队人事间的一地鸡毛,不想听他细数谁的是,谁的不是。林约作为leader,作为Rubus这艘大船的掌舵人,他绝对不会让这艘风光无两的大船翻船,而其他人,只要相信着他便可了。
杜若望着玻璃外安静的街道,回忆着有康倪在的Rubus,激烈的曲子叫全场疯癫,在音乐上霸气,在技术上也生生碾压其他乐队,擅长抒情曲的林约,和擅长重金属的康倪,在1986年决定一起做音乐。这原本应该是最好的结合,体弱的林约,强势的康倪,也应该是最好的伙伴。五年的情谊,是在怎样的决心之下,才舍得狠心一刀割断。
没有了康倪的Rubus,跟失去一翼没有区别。
“‘Time change everything’,林约自己的歌词里也说了。我们变了。”唐景人打破沉默说,“平时林约闹脾气,都是我在摁住。这次我摁不住了,我也不想去摁……这是他俩的个人战争,没有我什么事。”
话虽这样说,但是他的鼻子红了。
杜若知道,他的眼眶shi了。
“连我都不插手,你有什么好过问的呢?”他最终没有哭,把悲戚转化为苦不堪言的笑,“就连康倪本人,也不想知道所谓的真相。”
杜若笑不成,只好示弱地哭了起来。
人总得经历一次支离破碎,总得质疑一次自己信仰的人,总得承认悲欢离合和Yin晴圆缺。
“刚刚对不起。”唐景人抹去她的眼泪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