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医生今天心情这么好?发生什么了?”
赫勇和赫洋的关系,也许也像我和父亲一样,随着时间有所变化,赫洋一定是恨他的,可对父母的爱恨又如何做到像对外人一样分明呢。感情总这样不公平,父母随意撒下的情感,孩子只能照单全收,而且还未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淡去。
同事们八卦地瞎聊,生怕我听不到,我回头学着赫洋灿烂一笑,“对,恋爱了。”他们更七嘴八舌地围过来问我条件咋样,好看不,哪里人?搞得我又后悔这么说了。
哪怕这个年纪的赫洋,他甚至不如17岁时成熟。他不懂什么是喜欢,是爱,抑或是肉欲。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没有明确的目的,我清楚也许此时开荤的刺激大于模糊的感情,可他只能依赖我,这就能让我感到开心。
“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啊。”
每次临近过年都是小儿疾病的高发期,上午就已经忙的不可开交。我想着也许9年的记忆空白让赫洋对现在世界的信息是缺失的,抽空给赫洋点了个外卖回家。
“行,知道了,谢谢啊!晚上值班注意安全,我就先回了。”跟他们打完招呼后我准备去接慢慢,因为平时也不好把赫洋招摇的军车开出门,我还是挤地铁来上的班。没想到了幼儿园门口,看到了赫洋的那辆熟悉的军车停在幼儿园附近,那么引人瞩目。我顿时心脏狂跳,莫不是赫洋记忆回来啦?!
这形容可不是我爸那个因为生意场上乱七八糟的应酬一肚子油水的老头,莫非是赫洋他爸赫勇来了?这样自傲的人,会说他是我爸吗?
直到傍晚我终于忙完了,在大冬天的仍然出了一身汗。科室的护士看我忙完了给我打了个招呼换班,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把我拦下来说,“姜医生,下午好像是你爸来找你了,那时你正忙走不开,小郑刚跟他说等你那会儿忙完就去找你过来,他可能怕耽误你工作就拒绝了。”
我慢下了脚步,看赫勇把慢慢抱在怀里逗她乐,给慢慢整着衣服领子,说“真乖,小宝叫爷爷,爷~爷!。”赫勇哄着慢慢喊他爷爷,慢慢对外人还是有些戒备的,可又碍于这个老头来着赫洋的车又一身正气威严,还是弱弱喊了声“爷爷”。看到这一幕我内心复杂,却不知该说什么。
赫洋的失忆让我不用面对他醒后一系列严肃的问题,竟让我感到片刻如释重负。
赫勇叫我先上车回家,我还是没忍住把心中长久的疑惑问了出来“赫叔,您……怎么知道的啊?”赫勇不知道我在问什么,回了句,“什么?”
赫洋…跟他爸说的?而且在调离之前?!那不是刚入冬的时候吗。这都几个月了??赫洋也一直装不知道的样子忽悠我?!害我一直提心吊胆怕被发现又因为这个对他愧疚!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是什么时候怎么知道的?!天天说我是小骗子,自己才是个大骗子!!我心里起了火,可面对失忆不知情况的赫洋又无处可撒,只能强迫自己像气球一样泄了气。
“对呀,你爸看着好年轻呢!往那一站腰杆儿挺得直直的,我们都说特有气势!”一边的护士乐呵呵地跟我说,我却觉得有点不对劲。
赫洋,无论是小时候的赫洋,还是长大的赫洋。过了这许多年,经历过社会后,除了对自己的孩子,我很难说出“爱”这个肉麻的字眼。
我不由得更疑惑,“您怎么知道慢慢是我和赫洋的孩子的?”
没事…没事!等他恢复记忆,我会好好跟他算账的!
“我看你不在单位,想着赫洋也不方便,就擅自过来接孩子了。”也许因为被撞到刚才那一幕,他似乎也有点尴尬,我先给了他个台阶下,“正好需要的,我这也忙,谢谢您来接了!”
慢慢在他怀里拉着我的手,听我们半晌寒暄之后我把慢慢抱回怀里,她偷偷在耳边问我,“这是爷爷吗?那,那爸爸呢?”我正思付着如何回答。
“哎对!就这么叫,我是你爷爷,知道了吧?”赫勇摸着慢慢有点疑惑的小肉脸,看孙女那双和赫洋相似的眼睛毫无抵抗力地忽闪着,在我记忆里,赫勇从未在除母亲以外的人面前露出过这样柔和的表情。
“我爸?”我愣了一下,我爸他现在应该在大姐家吧,来的话应该会给我提前打电话的,应该也不会来医院找我。“瘦么?”
“叔叔,你来了。”我喊了他一声,赫勇一愣,嘴角的笑意还未完全收回,在看到是我后表情又换上了一如既往的严肃。
也许在某个时刻,也许在我下班到家之后,赫洋现在的记忆就会全部回来呢?我会调笑他14岁时的纯情和笨拙,还不会好好隐藏自己的情绪,真可爱。和现在城墙一般的厚脸皮可完全不一样。
模糊看到了站在军车后的背影,我飞快地跑回去,刚想喊赫洋回头,可刚离近了就看到那是他爸赫勇。
这会儿赫勇也开始疑惑了,“我早知道了啊,赫洋给我说的。要不是慢慢我能让他调来海市?他那调离申请是审批了!你以为我不在背后帮他通关系,就靠那小子军衔能从首都到海市,这么几天就随随便便调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