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也出来说好话,“是呀是呀,小段你带弟弟去后面吃点东西,他年纪小肯定饿得快嘛。”
段昭压着火问他,段恨岩的个头比他同龄的小学生矮了一截,脸瘦的还没有成年人巴掌大,段昭突然有点后悔凶他,说不定段恨岩是真的饿了。
段昭大声喊段恨岩的名字,把段恨岩吓了一跳,手里的一坨炒面掉在地上,那是客人吃剩的。
段昭气得头顶冒烟,拉着段恨岩手就打,“谁让你吃人家吃过的,脏不脏!”
“别乱碰。”
楼睿眯着眼睛看段恨岩,可惜离得有点远,只能看见段恨岩腮帮子一动一动,根本看不见到底吃的什么。
段昭愤愤地瞪着楼睿,楼睿腿一晃一晃的逗她,他坐的高看的远,这个地方能看见烧烤店外面所有桌子的情况,他这几天就一直坐在这儿看段昭来着,她干了几天,他就坐了几天。
段恨岩点点头,一脸期待地看段昭,希望她能同意。
段昭知道段恨岩绝对不敢在她面前掉眼泪,照着段恨岩屁股又踢了一脚。
“真的真的,你不信自己去看,别是吃地上捡的东西!”楼睿故意往夸张了说,就是让段昭赶紧过去看。
楼睿把一口烟吐在段昭脸上,呛得她哇哇直叫,他趁段昭忙着咳嗽来不及捶他的时候,就翻到墙上去坐着。
“你找我就为了说这个?”
“哎哎,段昭,那是不是你弟弟,他吃什么呢?”
“很饿吗?不是给了你零花钱吗,拿来买什么了?”
“你少骗我,岩岩在后厨。”
学去,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当回事,一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就把他爸堵得哑口无言。
段昭捂着鼻子靠在墙上,白净的小脸儿被烟一熏,有些模糊的看不清了,楼睿上手就摸,被段昭把手指头掰着往后压,疼得楼睿呲牙。
他们家现在是不太富裕了,可也没到要偷吃剩饭这个地步,段昭白天上学要面临升学压力和同学的冷嘲热讽,晚上干活还要被倒霉弟弟丢人。
段恨岩接过饼,挤在段昭怀里,把姐姐两只手拉到自己面前,就好像段昭搂着他一样,段昭被他的举动逗笑,她知道段恨岩的性格,她不问,段恨岩绝对不会说半个字。
“咳咳咳——”,段昭咳出来眼泪,手在空中乱抓,“人呢?人呢?”
楼睿忍着笑,在墙上摸了个土块扔下去,刚好砸在段昭脑门儿上。
高傲如段昭,这一刻她好恨那对不负责任就丢下他们的父母,如果不是他们,段昭现在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根本不用在这儿洗碗涮盘子。
段昭不死心,跳起来够楼睿的脚想把他拉下来。
“啊——”
“坐这儿,”段昭叹了口气,把他拉到身前,找了个塑料凳自己坐下,又挪出一半给段恨岩坐,“吃吧。”
“好吧,谢谢您,我带他进去了。”
“你知不知道这几个晚上你没在学校,岳牧云,天天魂不守舍的,”楼睿吸了一口烟,手在发茬里扒拉几下,“你说他什么意思?”
段昭抱着手臂,谁都喜欢她,长了这么大了,她永远都是第一,要什么有什么的那种,还没听说过谁不喜欢她,之所以跟楼睿扯上关系,就是有回她偷偷学抽烟被楼睿给撞着了,一来二去俩人就熟了。
“不然呢,为了帮你洗盘子?”
“你关心我干什么?”
段恨岩一看段昭生气,连哭也不敢,瘪着嘴巴,眼泪在眼眶里面直转,段昭打的那几下很实在,段恨岩的手背立马火辣辣的疼。
段昭搂紧段恨岩的身体,
后厨里面人挤人,叫着上菜的声音此起彼伏,段昭在盘子里拿了只没放佐料的烤饼,把段恨岩带到相对安静的后门,段恨岩被饼的香气吸引,前面段昭停下了他都没注意到,直直的撞在段昭背上。
段昭叹了口气,后背挺得直直的,扯着段恨岩胳膊就往里走,段恨岩被她拉得一个踉跄,腿把塑料凳子勾倒在地,发出刺耳的响声。
“还偷不偷吃了?说话!”
楼庭俭是出了名的混混,也是出了名的会做生意,不单这个镇上有他开的店,省城也有,他们家的存款在那个年代都够楼睿三辈子花销了,就是爷俩整体文化程度都不高,他爸大字不识几个,楼睿的成绩也是吊车尾。
楼睿没生气,还是死皮赖脸地笑,他长得就像个小痞子,段昭看他像早年流行的港片里头的乌鸦哥,明明跟段昭一样的年纪,比她高出一个头,胳膊上一圈肌肉,胸肌也鼓鼓的。
“岩岩!”
段恨岩就是不回答,就是倔倔地盯着她,旁边几桌客人都注意到动静,开玩笑地说,“没事的嘛,小孩子贪嘴,吃一点没关系,姑娘你太凶了,小心把弟弟吓哭了!”
段昭果然中计,她最紧张段恨岩,不仅因为姐弟俩长得像,有时候段昭看着段恨岩,就好像在看她自己,现在段恨岩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